4月17日,這天是祁擾玉的生日。
雖說是生日,但祁擾玉也沒多在意,倒不如說他是忘了。他像往常一樣下班,想到家裡有人在等他。他感到一陣溫暖。小環在他家裡已經住了一星期,他也要習慣身邊有這麼一個人了。
不過警察的效率這麼低嗎,一個星期了也沒抓到小偷?祁擾玉突然想起了白天裡同事的調侃:“小祁你是不是談對象啦?最近下班很積極啊。”
他随口道:“遠方的表弟來借住一段時間。”
“要不給你介紹個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同事不依不饒。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現在還沒有戀愛的想法。”他委婉拒絕。
下班時并肩的同事拱了拱他的胳膊,指着馬路對面:“那是你的表弟吧。”
“嗯?”祁擾玉順着對方的手看過去,眼皮跳了跳。
對方舉着寫有他名字的牌子,見他看過來揮了揮手。祁擾玉頭疼的過去,把牌子扯走,張口喊道:“老胡,你怎麼來雲城了?”他還記得上次去車站接他,胡了先問要不要和他一起創業,被他委婉拒絕後氣憤的罵自己沒有理想,當晚就買車票走了。
“來請你喝酒啊,走走走。”胡了先抓着他的胳膊把人拖走。
祁擾玉被他拖着,十分頭疼:“今天是什麼日子?”
“你生日啊,喏,禮物。”胡了先把手中的黑色塑料袋給他,“生日快樂。”
“我已經28了,也不需要過生日。”祁擾玉想拒絕,但被強硬的塞在手中,無法,隻好收下。他掀開袋子一看,《全國會計考試編題Ⅲ》。他不由問:“前兩本呢?”
“哦,這本不想寫了。”胡了先聳肩。
祁擾玉太陽穴跳了跳。
“我去見了院長媽媽,是她告訴我今天是你的生日,她也送了你禮物,在書下面。”胡了先提起院長媽媽就開始憤憤不平,“那群白眼狼真是的,被領養走了就再也沒回來看過院長媽媽,氣死我了。”
祁擾玉沒聽到胡了先在說的話,他已經看到了袋子裡的另一件禮物,用漂亮的包裝紙和絲帶綁得很好看。
胡了先突然拽住他,大聲地指責:“你也是個白眼狼,你就在雲城,這八年來竟然一次都沒去看過院長媽媽!”
祁擾玉的目光從他臉上落到手中的禮物,神情戚戚:“我答應過院長媽媽,隻有完成約定才會再去見她。”
胡了先一拳砸在他的肩膀,大聲嚷嚷:“那你就去完成啊,狗東西。”
祁擾玉不說話了。
胡了先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又在逃避,雖然不知道他們約定的内容但這不妨礙他生氣,然後十分強硬地拉他去喝酒,發誓一定要給他喝趴下。
結果他自己喝上頭了,哭着和祁擾玉說他失敗的暗戀,說完又開始罵他的渣爸。
最會扮演傾聽者角色的祁擾玉頭次走了神,他在想小環現在也沒個電話,沒法告訴他今天會回家遲,想給白老爺子打電話轉告,但這個點白老爺子也睡了。
他看着已經喝爬下、呼呼大睡的胡了先,給他在酒店定了房間。他離開前,胡了先醒了一會,神志不清的說着胡話:“老祁啊,你28歲都還沒談過戀愛,網上說這種人那裡有問題。”
祁擾玉眼皮跳了跳,把他外套脫了放在床上。然後自己快馬加鞭、難得的打車回家。
距離十點還有三分鐘,小環準時在九點睡覺。祁擾玉站在門口忐忑不安半響,還是打開了門。
“你回來了。”聲音聽起來與平常别無二緻。
正在換鞋的祁擾玉心頭一緊,用往常的語氣問他:“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他邊說邊擡頭,眼神一緊,對方的情緒有點不對勁,站在黑暗中像是黑洞無差别的吞噬周圍。
小環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輕輕吐出兩個字:“等你。”他漆黑的眼珠死死看着人時會讓人感覺像是被大型猛獸盯上。小環歪頭,像是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句子疑問但他語氣肯定:“喝酒了。”
祁擾玉緩慢眨了一下眼睛,回神發現自己無端冒汗。他解釋道:“朋友從外地過來為我慶生,稍微喝了一點。”
“今天是你的生日?”小環微怔。
現在的他看起來很懊惱,他說:“我不知道,我應該給你準備禮物的。”
祁擾玉溫柔笑笑:“沒事,我又不在乎那些。”
小環嗯了一聲就回房間裡了。他想着對方應該沒事,然後他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拆院長媽媽送的禮物。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雙人照,是他六歲第一次來到福利院時和院長媽媽拍的。那是他第一次經曆死别,哭得特别傷心。院長媽媽心痛他,抱着哄他。
後來就不會了,在與父母們一次又一次的死别中,他逐漸長高,也逐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