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詭異的聲音又響起。似乎惡鬼被人類的恐懼感染,從喉嚨裡發出充滿惡意的嘲弄竊笑。
“簌簌簌簌。”
聲音越來越大,小咪把尾巴甩來甩去,尾巴撞在鐵欄上,就發出一聲聲響。
它歪頭看着面白如紙的人類,有些費解。
好奇怪,人怎麼不說話了?
它能感受到籠裡人類情緒的變化,人在害怕?
人,不要怕,貓在籠子裡,貓會保護你!
————
惡鬼在籠子裡對着自己大笑。
孫菱把棒棒糖咬得咯吱響,草莓奶味在嘴腔迸開。她斂下眼睛,對聯絡器冷聲說:“我們六個人中,沒有一個老吳。”
“什麼?”愚公886也很吃驚。
“老吳不是人類。它把聯絡器拿下來,送到我們身邊,可能隻是想看我們垂死掙紮,像貓戲弄老鼠一樣。”
在說到“貓戲弄老鼠”,籠子裡那簌簌聲響驟然變大。
小咪開心地搖尾巴。
這讓孫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它就在關我的籠子裡,想看我的笑話。”
她單手拿着聯絡器,另一隻手伸出,對着籠子外的黑暗比了個中指,“886,你能給我們提供什麼幫助?”
“現在情況緊急,我長話短說,告訴我你們的人數、地點、場景,和進來方式,我盡可能為你們搜索線索。如果能提供準确地點,我們可以嘗試打開通道,直接實施營救。”
“你們還能過來?”
被囚的幾個人都很吃驚,又隐隐期待。
886笑了下,聲音很輕快,“當然,就算在黑暗世界,你們也是咱國家的公民,能救我們都會盡可能營救的,你們可以喊我暗界阿sir,”他試着開了個玩笑,“不過——”
話鋒一轉。
“在暗世界裡,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壓低聲音,變得認真起來。
“第一,在暗世界裡,不同時間重疊,也許一腳踩在2024年,再往前一步,就已經到了1024年。找到準确的時間空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進入暗世界需要對應的鑰匙。如果我們手裡沒有與你們相同的污染碎片,也打不開相應的門,隻能試着以其他鬼域為中轉站,找到你們的位置。但是需要耗費很多時間。”
愚公886點擊屏幕。
在他的面前,出現張電子地圖,地圖紅點密布,一個個地點随着光标轉動浮現名字。而标注地點的隻是一小部分區域,地圖大部分,都被密密麻麻的紅色問号覆蓋。
“第三,”他的眼神停在問号區域,停頓片刻,才開口:“有很多詭異地點,我們也沒有辦法抵達。如果被拉進這種地方,還需要你們自救,你們是怎麼進入暗世界的?”
薛菱簡要把幾個人的經曆說了一遍。
小咪趴在她的腳邊,把爪子舔得又粉又嫩。
“你們拆開了快遞嗎?那裡面裝的就是污染碎片,也是打開門的鑰匙,告訴我裡面是什麼,我看看系統有沒有收錄與它相關的異常事件。”
薛菱猶豫着說:“我沒有打開快遞,”她問其他人,“你們有人打開過快遞嗎?”
其他幾個人紛紛說沒有。
拿到紙盒,他們還沒拆開快遞,就産生奇怪的沖動。有的人拿起刀,把瓦楞紙盒插穿,鮮血從盒子裡飚出,有人用剪刀将紙盒剪作兩半,血瞬間噴湧,也有人把盒子扔進火堆裡,聽它響起凄慘的叫聲。
崔成:“不是吧?你們都沒拆快遞?”
“你不也沒拆。”孫菱嚼了嚼草莓奶糖,“裝在裡面的,應該是一個有生命的物體,我把它丢在地上時,聽見它在哭。而且,它能讓人産生一種施虐的欲望,很奇怪,聽見它的哭聲時,我會産生一種滿足感,很快樂、很幸福的感覺。”
“看來它會對你們産生精神污染,能再描述詳細點嗎?”
“那是個巫蠱娃娃。”
角落裡響起道虛弱的男聲。
小咪耳朵動了動,好奇地鑽過幾個鐵籠,來到說話青年的面前。
他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俊秀面孔病态消瘦,手指無力地搭在輪椅扶手上,說話低弱緩慢,“是幹草紮成的小人,做工很粗糙,五官扭曲,手腳用紅線綁住。”
小咪記得他,自我介紹時,他的話很少,隻報了自己的姓名。
好像叫……沈風渡。
小咪的記性很好!
崔成問:“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你怎麼能忍住沖動,沒直接傷害它的?”
沈風渡突然咳嗽,胸口劇烈起伏,蒼白的臉上血色更稀薄,幾乎像一張白紙。
小咪心想,他好弱,比它見過的所有人類都要弱,好像一口氣上不來,随時都會斷氣。
又是一個需要貓來保護的弱小人類。
“你沒事吧?”
幾分鐘後,沈風渡呼吸平穩一點,靠在椅背,疲憊地說:“見笑,這兒空氣不好。”
崔成問:“你還沒說呢,為什麼你沒有一刀把盒子紮透?”
沈風渡輕輕笑了下,聲音低弱,“我想的,但手上沒力氣。”
886聽見他的描述,“我知道了,是巫蠱人偶,人偶确實能扭曲精神,但是——”他頓了頓,“你們真的都攻擊它了嗎?是緻命傷嗎?”
“這很重要嗎?”
愚公886凝視屏幕,表情凝重,“在現實,它隻是個任人宰割的玩偶,但在暗世界,它叫怨魂。它會向傷害自己的人尋仇。”
地下室的門後,響起了沉悶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