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禹說了不少燕回和燕聲的往事,餘響靜靜聽着,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件事。
第一,白少禹說的都是燕聲出生之後的事;
第二,明明是室友,燕回和其他三人的課程卻對不上。
于是,趁着白少禹停頓的間隔,他故作随意地問:“你們讀的什麼專業?”
“漢語言文學,”白少禹不疑有他,徑直回答,“不過除了燕回,我們三個現在的職業和專業八竿子打不着。宿舍老大是律師,我是留學輔導老師,老三是公務員。”
餘響眸光微閃:“是嗎?其實我一直不知道燕回具體在做什麼,他隻說是自媒體。”
白少禹莫名笑了兩聲:“啊,算是吧。抱歉,他不說我也不好透露,不然會被他打死。”
餘響聞言皺了皺眉,好一會才又問道:“……你見過聲聲母親嗎?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啊…見過,”白少禹看着前方車道,唇角微翹,“不過因為腹腔妊娠的緣故,她經常住院,我們要上課,所以來往不多。”
這個回答太模糊,餘響擰眉追問:“那她叫什麼,和燕回怎麼認識的,你應該知道吧?”
白少禹瞥了他一眼,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勸道:
“知道,但你覺得這個問題由我來回答合适嗎?你和燕回十年前的事都還沒徹底解決,就急着翻舊賬,不好吧?”
“十年前的事?”餘響睜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燕回說的,”白少禹打着方向盤,駛入環城高速,“當年你們倆的愛恨情仇,是我們寝室夜談的固定項目。”
餘響沒想到燕回會把他們的事作為寝室談資,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就聽到白少禹說:
“燕回也因此被我們賜名餘回。”
餘響有點懵:“什麼意思?”
“因為太戀愛腦了,所以冠夫姓。”
“……”
“不過後來我們才知道,燕回不是戀愛腦,他是真的不在乎。”白少禹注視着前方車道,語調舒緩帶着一點莫名的悲憫。
“他不在乎周圍人的态度,也不在乎你是否愛他,隻要你願意接受他就好。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為什麼?”餘響喃喃低語,像在反問白少禹,又像是在問自己。
“我也不知道,但燕回給我的感覺,像是習慣了。他習慣于付出,并認定得不到回報,所以一旦有人接受他,他便會像抓住浮木般抓住這個人。”
白少禹側頭看了餘響一眼:“你就是那根浮木。十年前燕回離開雲京,不是因為那些混賬話,浮木沉底固然令人失望,但導緻他最初落水的原因才是症結所在。”
餘響怔怔地看着窗外厚重的雲層,直到雪花飄揚而下,才語氣艱澀地問:“你的意思是……十年前那天,還發生了别的事?”
“對,這件事足以颠覆燕回脆弱的世界觀,讓他隻能用遠離傷心地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那我……”
“你是他試圖抓住的浮木,隻可惜你沒能撐住,所以他隻能抓住能抓住的東西,然後掉頭就跑。”
“那如果我撐住了呢?”餘響忽地轉頭看着白少禹,眼中的晦暗,像是孕育了一場名為悔恨的風暴,“燕回是不是不會走?”
白少禹沉默片刻,歎了口氣:“也許吧,但這并不意味着你們會有個好結果。”
“……為什麼?”
“因為你們的身份就注定了,如果燕回留在雲京,結果隻會更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