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再想把她們弄出府,就不大合适了。所以,她倆也算是有緣的難姐難妹了。
能結交姐妹,也算是開心事一件,穆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咯,我等你的簪子。”
兩人說了沒一會兒話,金嫱兒就去收拾她的東西了。等隔壁間收拾妥當,太陽也落了山。
東院的飯菜擺到了甄氏正房的明間,大家坐下一起吃。
半天沒見豐楚攸,他飽睡過後精神正好,好得穆葭心裡打鼓,生怕他一會兒又要為難她。
不過,眼下正為難她的是甄氏。
四個人,桌上卻隻擺了兩個菜。昨天他們兩個人還吃了三菜一湯呢。
“晚飯少吃點,不積食,少生病。”甄氏端着碗,如是道。
穆葭和金嫱兒拘束着,不好多夾,便一筷子菜下好幾口飯。
看出來了,甄氏這要擺婆婆的款兒,雖然這兒沒一個正經兒媳婦,可這威風她是早就想耍了。
這頓飯不是飯,是下馬威。
甄氏很滿意。
更滿意兒子隻埋頭吃飯,居然沒開口下她面子。
很快,兩個盤子空了,甄氏自個兒吃了個飽,她兒子也吃得差不多。
穆葭白飯嚼着沒味兒,草草填了個三四成飽也就放碗了。金嫱兒更是好脾氣,半點瞧不出不高興。
豐楚攸慢條斯理地擦淨嘴,對伺候在側的小厮吩咐道:“你速去煙雨樓,外帶一份蜜汁烤雞,一碗翡翠甜湯,一道冬筍炒肉。”
想了想,“再來一屜酒釀饅頭。”
甄氏瞪眼:“你點這麼多幹什麼!”
豐楚攸:“喂蠱蟲。”
衆人:“?”
“母親要去看看嗎,這些小不點最喜歡烤雞。不過,看的時候得千萬小心,别讓它鑽進肉裡,弄不好七竅流血而死。”
甄氏微變臉色,穆葭則心頭略驚。
他除了用毒,還養了蠱蟲?
記得他房間有個木架子,上頭放着許多小盒子,裡頭裝的莫非就是蠱蟲。
點這麼多,不怕蠱蟲積食啊。
甄氏狠狠瞪了眼穆葭。
他要喂的蠱蟲就坐在這兒吧!真是好大一隻,會迷惑男人的蠱蟲!
甄氏想耍婆母威風,耍了,但又沒完全耍成。
他早說了的,動他的人就是動他的面子。她若不是豐楚攸的親娘,今兒那蠱蟲隻怕就扣她臉上了。
甄氏憋着一口氣發不出來,起身,回屋,摔門!
豐楚攸也起了身:“走了,喂蠱蟲去。”
飯畢,人散。
那煙雨樓的飯菜還沒送來,豐人豪先來了,一臉哭相地沖進東院。
他與愛妾,以後想見一面都難了呀!
穆葭不知道兩人說了些啥,因為吃完飯她就沒能回自己房間,直接被豐楚攸帶走了。
窗外又開始飄雪,關好門窗,屋内炭火燒得舒服。安安靜靜的房間裡,他打開一個個的盒子,耐心地喂着蠱蟲。
蠱蟲不吃什麼烤雞,要麼同類相食,要麼飲蜜露,也有吸血的,吃米飯的……
穆葭沒見過蠱蟲,好奇地伸着脖子瞧。
她記得蠱蟲盛産于苗疆,中原這地方并不常見,豐楚攸這個大門不出的人,居然養了這麼多。
依稀記得,佳容說過,那個為他治病的老飛賊,走的時候留了一些毒物藥材下來。
難道就是這些?
“嫂嫂不怕?”
穆葭縮回脖子:“……怕!怕!”
“怕還偷看。”豐楚攸擱下罐子,回頭瞧她一眼,笑。
穆葭低下頭,玩手指。
他沒多話,喂完蠱蟲就在大桌子旁坐下,又開始雕他的東西。
穆葭看着他雕東西,百無聊賴。
想走,沒被允許,于是眼珠子四處瞟。
倏爾她眼睛一亮——放木雕的架子上擺放着一些雕刻刀,哪一把不比竹片好撬窗戶。
她激動了!大小不一的刻刀這麼多,偷拿一把,他應該發現不了吧。
穆葭若無其事地欣賞着架子上的木雕,慢慢靠近,背對着他,将其中一把藏進袖子。
成功!
心頭正暗喜。
“嫂嫂偷拿我的刻刀,是想捅死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