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排球部，報到。”
？
——排球場上
“我知道站在這裡的各位，都是因為對排球感興趣。”
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中年女性，個頭不高，但聲音卻格外洪亮，充滿了壓迫感。
“但是——！”
稚名教練語調一揚，氣場驟然攀升。
“光有興趣是不夠的！沒有基礎的體能作為打底，你是什麼球都打不了！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
隊員們異口同聲地回應她，我能感覺到站在旁邊的小黑此刻興奮得有些過頭。
“黑尾，這就是你說要帶進隊裡的新成員？”
稚名教練的目光落到我身上，語氣中帶着審視。
“是！報告教練！” 黑尾的聲音比她還要中氣十足，帶着不合時宜的朝氣蓬勃，“他叫孤爪研磨！希望打的位置是舉球員，報告完畢！”
“很好，孤爪，歡迎你入隊。”
稚名教練微微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然而，說完後她的目光依舊死死地盯着我不放。
“……謝、謝謝……教練？”
我猶豫了一下，聲音小得像蚊子。
“聽不到！！”
下一秒，教練的臉色瞬間一變，語調陡然拔高，氣場狂飙到讓人腿軟，仿佛剛才的慈祥隻是一個虛無缥缈的幻覺。
“大聲一點！！！”
經曆了漫長、恍如隔世的十圈操場後，我終于得以在跑道旁喘息。
“你總算跑完了。”
“好，大家解散！記得回去多補充能量，好好睡覺！”
從稚名教練口中吐出的這句話，像是一道來自天國的聖光，悠悠揚揚地飄進了我的耳朵。
“呼——呼——”
我喘着氣，感覺肺像被人拿去擰幹了一樣，勉強擡頭，用略帶恨意的眼神盯着黑尾鐵朗，聲音虛弱又憤懑。
“小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黑尾幹笑了一下，眼裡帶着點心虛。
“研磨，抱歉啦……我忘記先提醒你，稚名教練的性格有點……嗯，沖擊力。”
他頓了頓，又換上了振奮的語氣，試圖扭轉氣氛。
“不過，你不覺得這樣更好嗎？至少她一定會記住你啊！你可是全校第一個來報到的一年級生耶！”
“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倒是深刻得不得了。”
我一邊嘀咕，一邊慢慢站起身，随手拍掉屁股上的灰塵，語氣堅定。
“小黑，明天你幫我跟教練說，我不打了。”
“啊？為什麼？”
黑尾臉上的表情從振奮瞬間切換成震驚。
我看着他，臉上滿是“這還用問？”的表情。
“什麼為什麼？你認真覺得這種訓練強度，我能撐得過去？”
我擡手指了指不遠處那片讓人崩潰的跑道，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
“這還隻是第一天。而且，在開跑前，我好像聽到教練說……”
我頓了頓，眼神渙散，嘴裡重複着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詞。
“……這十圈隻是熱身，“熱身？？？”
黑尾迅速打斷我的内心崩潰，擺出一副堅定的表情，“不，研磨，你再堅持一下，相信我。”
他的聲音忽然認真了起來：“剛開始我也和你一樣，拼死拼活才完成教練的訓練内容……但隻要熬過去，你會發現，一切都值得。”
“這些紮實的訓練，會深深刻進你的身體裡，讓你在關鍵時刻都能撐住。”
黑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神堅定。
“我相信，其他隊員也都和我有一樣的感受。”
他看着我，聲音低了一點，像是生怕我真的就此放棄。
“所以……再試試看，不要這麼早放棄，好不好？”
他的眼神裡帶着真誠的懇求，語氣再次放緩了些。
“……拜托？”
家中的餐桌上，我久違地把一整個便當吃得幹幹淨淨。
洗完熱水澡後，整個人像是從燃盡的狀态回到待機模式，我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鼠标輕輕一點，停在「冒險島」的标志上，雙擊，進入遊戲。
這遊戲，我已經玩了一陣子。
說是遊戲，其實更像一個時間黑洞——升級的快感、連擊技能的爽感，還有打怪掉落極品裝備的瞬間，全都精準拿捏了玩家的成就感，讓人忍不住一頭紮進去。
更别提那些限時活動和每日任務，總讓人覺得“再玩一下下”就能變得更強……然後一擡頭，天就亮了。”
不對。
因為我爸不讓我玩通宵，所以天亮的時候，才是我剛開始玩的時間。
嚴格來說，我的晚上遊戲時間其實很短。
【自由市場 13線】
今天，我為了交易裝備，特地跑到新手區附近的市集晃悠。
如果不是為了交易，我通常不會來這裡——畢竟，這種地方總會有新手圍上來，試圖讓遊戲裡的大佬施舍一點素材。
【ApplePi】：[賣] 蝙蝠魔掉落裝備！
70級極品武器、稀有卷軸、月牙镖
價格公道，支持小刀，速來帶走！
位置：自由市場13線
私聊M我/加好友詳談！
【SHOYO】：哇哦，大佬，你身上的裝備好帥啊！！
這不，剛說完就來了一個。
我換了個叫賣點，試圖擺脫這個叫SHOYO的玩家。
取這種ID的人到底在想什麼？
想都不用想，這肯定不是真名。大概是哪位偶像或者動畫角色的名字吧。
『遭遇甩不掉的幽靈。』
【SHOYO】：大佬，可以拜托你教教我這些裝備是在哪裡拿的嗎？我很常被怪物打死。
【SHOYO】：聽同學說，蝙蝠魔的裝備很好，我想我穿上去之後戰力一定可以大幅提升！
……這家夥又跑來了。
我一連切換了好幾個線路，他都能在不久後精準地找到我。
就像個幽靈一樣。
【SHOYO】：呼——大佬你終于停下來了，一直跑來跑去是在躲誰呀？
【SHOYO】：對了，你有空跟我說這身裝備是去哪拿了嗎？
……既然甩不掉，那就看看這家夥是什麼來曆吧。
我點開他的角色欄，等級——可憐的十級。
……等等，十級？
不就是剛做完新手教學的等級嗎？！
這家夥到底在玩些什麼？估計連買藥水的錢都沒有吧……
【SHOYO】：……拜托？
【ApplePi】：滾。
又來了。
一天之内，被不同的人用這種語氣“拜托”兩次，我是招财貓還是許願池？
……我看起來像那種濫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