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鳴航獨自返回車裡,他打開社交軟件,找到置頂頭像點進去。
他和伍園都是很少會去看社交動态的人,他是因為忙和朋友列表的人太多了,大多數人更新的動态無非是行業會議和前沿報告。伍園則是對此毫不熱衷。
他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她的動态還是隻有一條橫線。
夜漸深,周鳴航把窗戶打開,涼風透進來。他靠到椅背上,重新打開手機,挑着給合作方的幾條動态點了贊。
直到他看到小克那張明晃晃的笑臉,照片另一角的人低頭柔和地笑着。她還沒有回程,依舊在異國,看上去很好。懸而未決的思緒在這一刻落地,他依舊對這樣的笑容有嫉妒般的占有欲。
周鳴航握着手機的右手拇指點一下照片縮小,看到那惱人的文案;又點一下照片放大。
他的左手撥動升降玻璃的按鈕,在玻璃嚴絲合縫地合上時,手機被甩到了副駕。
電台的主持人已經下班了,自動播放的歌單還在陪伴未眠的人,電台裡播着“歲月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好的壞的都是風景”。
緩慢開出去的車子在空曠的街道發出提速的轟鳴聲,消失在轉角。
……
伍園的生物鐘逐漸适應了本地的作息,醒來發現有兩條未讀消息,而消息聲沒有将她吵醒。
一條是整裝待發的小克的大笑臉,他留言“出征,勿念。”這是趕早去他的時裝周社交了。
另一條來自一個叫做“伍口之家”的群,群主是她表哥伍醫生,群員有她、沈馳兄妹和周鳴航。
當年她哥為了方便他們幾個對他單位的文章點贊拉了這個群。
讓這個沉寂許久的群複活過來的,是明天的新郎官。
沈馳往群裡丢了一張明天的日程表,不客氣地給每個人都派了活。連伍醫生都被派到了外景拍攝完畢後清點車隊人數的重要任務。
伍醫生發了個不負所托的Q版表情包。
沈逸對她哥撒嬌着咆哮:“五點起來陪我嫂子妝造肯定是我的榮幸,但鎮上的狗什麼時候不能叫怎麼也要我管啊!!!”
而周鳴航領到的任務是機動處理突發狀況、有禮貌地幫新郎擋酒和不能比新郎帥。
周鳴航是公事公辦的“收到”兩個字。
看着整整齊齊的頭像,伍園不無動容地輸入:“新婚快樂啊,新郎官。”
剛在沈家集合,圍坐一起喝糖水的幾個人手機分别冒出滴滴的消息提示音。
周鳴航第一個滑開手機,把那個發言的頭像和短短的七個字看了兩遍。
群裡上一段聊天還是他們仨畢業後各自在不同的城市落腳,隔了四年的時間,有人自然地起了個頭,餘下的人自然地跟上聊着天,分離這個詞仿佛不曾存在。
沈逸沉默地看着周鳴航動作,沈馳看着自己妹妹,伍醫生環顧一圈,又給自己添了一碗甜湯。
群裡有新消息,伍園點開來看,是新郎官拉着喝甜湯的幾人自拍,其他人顯然沒有準備,周鳴航低着頭,沈逸愣神,她哥嘴巴裡塞得鼓鼓的。
照片被撤回了,馬上取而代之的是幾個腦袋湊在一起笑着的合照。新郎官@她:“等我休完假,五人組市裡再聚!”
伍醫生乘着收拾的功夫,在四下無人時圈住沈馳的脖子,問他:“你小子,整活呢?”
沈馳靈巧地彎腰鑽出來,高深狀:“哥,我這叫做脫敏。他倆分得不明不白的,你也覺得可惜吧?”
伍醫生:“倒也沒那麼可惜……”
“我的哥哎!”沈馳小聲哀嚎。
伍醫生:“我們家園園,内核可比一般人強大,既然做了決定,我肯定是支持她的。”
沈馳沒法把自己的私心說出來,不隻是為了那對怨偶脫敏,還為了幫自家妹妹戒斷。于是賣慘:“哥,我們家小航,也就表面光鮮,你沒見着,人後他在伍園家門口難過的。”
伍醫生感歎:“時機不對的深情,用處可不大。”
新郎官快被鬧自閉了。
伍醫生馬上賤兮兮地湊上去:“哎,小馳啊,你們都沒有屏蔽這個群,哥我很欣慰,下次繼續發我們診所的文章,記得轉贊評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