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底細嗎？”

餘月的心緒驟然變冷，她面上依然保持着鎮定。

“樓姐姐，”她可憐兮兮地開口。

“我可是守法公民，我真的除了我的天賦等階以外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知道厄洛斯的存在？

啧，第一個選項說得好聽，不還是被監控麼。

她悄悄地給自己升了一級，準備對着樓玄青的鞋子和地闆使用【工作台】。

留着一級沒升，之後逃命的時候說不定能用上。

是的，餘月準備重拾老行當，當回亡命之徒了——她無法接受被龐大勢力監控的人生。

現在先逃出去，之後要身份的話再準備吧，積攢勢力之後再慢慢放出機械系禦靈的消息，讓官方不得不重視我。

正準備使用技能時，餘月聽到了樓玄青的下一句話。

“你這樣的天才，我們怎麼可能會讓你去契約非常弱的禦靈！”

哈？

餘月愣住了，厄洛斯也愣住了。

隻聽樓玄青繼續滔滔不絕道：“能用精神力把儀器撐爆的人，前所未有！而所謂的監視也就是保證你這樣的天才不會被異族過早地察覺，同樣，我們也不會允許你有任何要背叛人類的意思。”

“加入禦靈局相當于一層保障，但你不願加入的話我們也會在暗處保護你，隻要你不做出過于出格、對人類不利的事，我們便不會阻止。”

餘月半晌才從喉嚨裡擠出話語：“呃...那這個儀器？”

“一台儀器而已！重要的是使用儀器的人啊！”樓玄青激動地說，目光灼灼地盯着餘月。

真的隻是“而已”嗎？

餘月表面上保持着驚訝和感動的神态，在心裡腹诽道。

她算是聽出了官方的讓步和真正的目的：恐怕儀器裡面真的有值得官方時刻保護和監視的東西，但因為被她獲取了，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将她納入監視範圍中。

比如厄洛斯所說的那隻眼睛。

那東西說不定才是禦靈局真正不能放棄監視的東西。

禦靈局很聰明，在威脅的同時也是向她示好——“不過于出格”，意思就是：她可以出格，官方對于她這種行為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必要的時候還會站在她那邊，隻要不涉及到人類安全的底線，一切都好說。

她會拒絕這樣的邀請嗎？

想來是不會的。

且不說她和厄洛斯在現階段根本沒有和官方抗衡的能力，就單單厄洛斯的存在本身也需要官方的背書。

不然她怎麼給厄洛斯堂堂正正享受新世界的自由和它作為“餘月的初始禦靈”的榮耀。

“太好了！”她保持着感動的神态，目光炙熱。

“我從很久以前就很向往加入禦靈局了！原來禦靈局如此重視我，我會努力變強，勇敢抗擊異族，為人類的存續和聯邦的繁榮做出我的最大貢獻！”

樓月似乎是預料到了這個結果，眉眼彎了彎，“啪”的一聲讓噤聲蝾螈撤掉了屏蔽談話用的結界和泡泡。拿出一份合同遞給餘月。

“這是護國禦靈特制的禦靈局聘用合同，你看着沒問題然後用精神力在上面留下烙印就可以啦，我先不打擾你了，你仔細看看合同吧，有覺得不願意的地方可以商量哦~”

說完便揮了揮手，将病房門輕輕關上。

餘月保持着炙熱的目光驟然冷卻，但并未輕舉妄動，而是繼續作出一副認真讀合同的模樣。

房門外，樓月将噤聲蝾螈捧在手心，舉到眼前，目光平視着它說到：“嬴局長，您看到了嗎？”

“嗯，膽大、心細、機敏、警惕，是個不錯的好苗子。”一個嚴厲帶着些許慈祥的人聲從噤聲蝾螈口中發出。

“我是說，您觀察到她靈魂的異常之處了嗎，畢竟這儀器可是那位的餘留，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被...”

“小樓啊，”嬴局長打斷了樓玄青的話語，“我哪怕看到了，在她願意加入禦靈局的情況下我也會說我沒看到。”

“...明白了。”樓玄青沉默了一下。

嬴局長接着說道：“以這樣的方式逼迫她加入我們，本就是我們的不對。”

她歎了口氣，“她本不該承擔這些，太早了，但她在聽懂了我們的意思之後依然選擇了加入，哪怕她有所圖謀，也是我們欠這個孩子的。”

“我們這些老家夥在外征戰那麼久，還會讓異族牽連到聯邦内部的孩子——就算是友方的異族，也是我們人類的失職。”

嬴局長不想再說下去，讓樓玄青好好關照餘月之後，噤聲蝾螈便化作夢幻的泡沫消散了。

樓玄青注視着最後一個泡泡破裂，臉上又挂起柔和的笑意，推開了病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