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非常不理解。”

餘月站在牆角下向上望，漆黑的牆體仿佛吸收了一切的光線，蔓延着封閉了能觸及到的星空。

她抱着蛋，默默訴說着自己的疑惑：

“為什麼即使願意花錢鑄造這樣一堵牆，也不願意去改善一下平民們的生活呢。”

面具後的嘴角揚了揚，似乎是被自己幼稚的疑問逗笑了。

“事實是：那些人已經出力了。”

“很荒謬嗎？”

她輕柔地撫摸着光滑的蛋殼，以一種旁人無法聽見的音量自語道：

“後來，在一次次輪回中，我逐漸找到了原因。”

“财富和人們辛苦創造的價值隻會流入最為富裕的人的手中，他們掌管着所有的經濟命脈與上升通道，即使有着仿生人的存在，有着數不盡的生産資料，人性的卑劣與環境的麻木讓幾乎所有人認為：

這樣的剝削，是正确的。”

她輕輕歎着氣，那是略有些沉重的歎息：

“于是他們建造了一堵牆，隻要看不見外面的凄慘，就不會妨礙到他們第二天的狂歡。”

“但是呢，”

餘月的嘴角翹了起來，電子屏下的笑容與面具上的圖案重疊。

“也許想要往上爬的人，隻需要一點點的幫助。”

将禦靈蛋收回腦域，餘月檢查了一遍身上的裝備，确認了一遍身上的物資，準備齊全後給暗雀發了個消息。

【笑魇：準備登場啦^v^】

将手貼在龐大的牆面之上，餘月閉上了眼。

黑牆真正難以破解的原因是它的制作材料——那是一種由這個世界上最為缜密的智能所制造的、根據數據流的湧動而會更改其物質形态的神秘材料。

隻有破解了那虛無缥缈的“數據牆”，才能真正破壞現實中的牆體。

餘月先是感覺到她的精神體仿佛溺水一般，被無數嘈雜的數據流卷入了滿是黑暗的空間。

她将所有精神力發散而出，為自己制造了一層抵抗的“殼”。

等她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體不再被數據流擠着湧動時，餘月睜開了雙眼，顔色有些刺眼的紅色紋路幾乎占據了精神體視覺的每一個角落。

她進入了真正的黑牆——【矢元】集團的防火牆。

而在深入的過程中，她已經極其熟練地将自己的精神體僞裝成了同旁邊無二的數據流。

有些困難地跻身穿梭在數據流之中，餘月躲避着一道道潛藏其中的陷阱與清理者。

來自高級防護人工智能的目光掃下，卻無一發現餘月的入侵。

終于，她的精神體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

小心翼翼地從來往的數據流中分别捉了幾塊可有可無的數據，用精神力敲敲打打，餘月拼湊了一個有些擁擠的通道，貫穿了牆體的兩端。

這些數據都是在某一次輪回中發現的“漏洞碎片”。

多虧了高級人工智能的自檢與自我修複能力，這些數據碎片即使是丢失，也不會被關注到。

唉，要是厄洛斯在就不用那麼狼狽了。

餘月小心地躲過了新一輪的檢測，她縮在一個暫時的“安全區”内，不斷用精神力融化着新拿到的碎片，繼續着自己的鑄造，不斷穩固着開鑿出來的通道。

沒過幾秒，一個僅能通過一人的空心管狀數據集合體穩穩地支撐起了那一堵紅色的數據之牆。

餘月捏了一把不存在的汗，看了看自己的成果，點了點頭。

看着有點寒酸，能用就行！

要知道，現在的餘月僅僅靠着自己的精神力和皮下種植的那一小塊芯片，在極為龐大、堅實的數據壁壘之中硬生生鑿了個通道出來。

難度可絲毫不亞于從監獄裡用一根勺子挖了一條越獄通道。

在确認通道完成的一瞬間，餘月睜開了眼，伫立在現實世界中的黑牆下方已然出現了一個小洞。

餘月沒有猶豫，直接鑽了過去。

狗洞也是洞！有什麼不行的！

窸窸窣窣一陣匍匐，在進入交界處之前，餘月就已經将覆蓋在身上的風衣調整成了光學隐身模式。

她将遺留在黑牆内部的精神力痕迹盡數抹去，還做了個簡單的修補工作，小洞也随之消失。

餘月不認為自己的精神力總量和那一張小小的芯片能夠瞞住最高級的人工智能多久，她隻能盡可能地隐藏自己的身份。

不過以她的水平，還能拖個大概十五分鐘，速戰速決吧。

她按照之前輪回時積累的經驗，躲過了外層偵查仿生人的探查，來到了軍事據點的門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