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城,松湖高爾夫球場。
男人身着白色Polo衫,挺括衣領自然立起,休閑有型,高大的身影一出現便吸引現場不少目光。
他走到休息區,瞧見一名年輕女孩兒扒拉着孫廣智的手臂,似乎在請求什麼?
孫總看到他,徑直走來打招呼:“今天這一局,瞿總可别再讓着我了。”
未等瞿予珩開口,女孩一臉不滿,“爸,您的愛心哪去了?”
“這不是一筆小錢,豈能鬧着玩,”孫廣智擺起嚴肅臉,“我問你,捐出去一大筆錢,你怎麼保證能用到點上?除非你能給我合理的方案,否則免談。”
孫筱悠沒想過這個問題,一下子沒回答上來。
“見笑了瞿總,這是我女兒。”孫廣智伸出請的手勢,邊走邊解釋,“這孩子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居然追星,還要我捐錢修路。”
瞿予珩:“追星須理智。”
孫總點頭:“我就是怕她腦門熱。”
孫筱悠看着父親上了球車,打算追過去,卻被叫住了。
“孫小姐,可以聊一聊嗎?”
孫筱悠以為是搭讪的,沒理會,轉而又聽到,“擁知俗粉。”她回頭,打量戴眼鏡的男人,“你也是知知的粉絲?”
“是的,”基于老闆的喜好,葉航偷偷開了小号潛伏在粉絲群裡,盡可能掌握簡知煦的一切動态。
“我能協助你解答剛才孫總的問題,要不要聽一聽?”
四個多小時後。
孫廣智接過球童遞來的礦泉水,飲了一口,發出感慨:“瞿總今天狀态不佳啊!”按往常,他的水平不可能赢得了瞿予珩。
“孫總球技提高了。”瞿予珩拿起水猛灌了半瓶,不知為何心口就悶得慌,以前沒有過的症狀,這種憋悶好像轉變成了不安,令他很不舒服。
兩人回到休息區,孫筱悠胸有成竹拿着電腦上前,“爸,我現在給你說明那筆錢怎麼用到點上。”轉頭對瞿予珩說,“瞿總如果有時間,不妨也聽聽。”
孫總一聽,樂了,“悠悠,如果你過得了瞿總這關,爸爸什麼都答應你。”
孫筱悠用迷你投影儀投到白牆,打開PPT。
工程項目概況,預算大約多少,工期多久,目前存在的問題及解決方式,工程監督制度等。孫筱悠口齒與邏輯清晰,甚至連修路後帶來的經濟效益也做了初步的估算。
雖說細節不夠完整,但整體思路是沒錯的,短短時間能做到此程度,已經非常好了。
孫廣智相當吃驚,“女兒,實話告訴爸爸,誰指導你的?”
“我偶像的其他知粉,她們有做财務的,法務的,還有老闆助理、秘書。”
孫筱悠神情變得認真,“爸,你别刻闆印象,喜歡明星的人也不全是腦殘粉,我們很理智,支持偶像純粹是他做的事有意義。而且我都想好了,大四的畢業論文就以這個項目管理為題。”
孫筱悠面向瞿予珩,換上一張微笑臉,“瞿總,您覺得呢?”
粉絲随正主,還真有一定道理,瞿予珩答道:“虎父無犬女。”
“爸爸,瞿總誇我得您真傳,”孫筱悠撒嬌,“您剛剛說的話要算數。”
孫廣智還以為小丫頭到處瘋,啥事都沒幹,今天倒是刮目了,“你回頭去一趟公司,一起開個會,這項目你以後得定期向我彙報。”
孫筱悠立正敬禮:“遵命,父親大人。”
這時,桌上的手機不停震動,孫筱悠拿起點開粉絲群,臉色驟然大變,“百花村大暴雨引發山體滑坡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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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外雷聲轟鳴,大雨嘩嘩的啪打着窗戶玻璃。
男孩瘦弱的身體在發抖,夾着哭腔懇求,“村長,我阿媽被水沖走了,救救她。”
村長問他怎麼回事?
男孩顫着聲說他和媽媽去收向日葵,媽媽扛一袋向日葵過河,踩空掉水裡被沖走了。
衆人一聽,心裡霎時涼了半截。
“飛哥,帶一些急救的工具跟上。”
話音未落,簡知煦人已沖出門外,往河流方向飛奔,俞柘抄起攝像機跟上。
等他們到達河岸時,渾濁的河水已蔓延至岸邊的花田,兩人沿着下遊跑。
大雨中,他一路跑一路祈禱,希望能出奇迹。
或許真的有奇迹,當他們跑到河流分叉處,俞柘指着前面,“煦哥,在那。”
河中央一小片竹林将翻滾的河水截流一分為二,小竹子已經被完全淹沒,隻剩茁壯的竹枝在風雨搖曳。
婦女牢牢抓住其中一根斷裂的竹子,兩個年輕人的出現,讓她看到了希望,剛張嘴想呼救,卻被灌了一嘴泥水。
為母則剛,簡知煦解釋是她兒子找他們來的,一邊鼓勵大姐要堅持,一邊觀察情況,環視一圈,發現岸邊農田有兩個稻草人,衣服看上去比較新,遂跟俞柘說一人拿一個。
兩人拿來稻草人,解開他們的上衣褲子,又脫下各自的外衫,打死結拼接成一條繩子,又試了試結實性,确認沒問題,簡知煦準備下水。
“煦哥,我去。”
“不行,我拉不住你,”簡知煦立馬否決,“而且繩子不夠長,你也得站水裡。”
邊上水流不那麼湍急,但也有沖擊力,俞柘高大有肌肉,拉百多斤沒問題,所以隻能他過去。
簡知煦将衣繩綁在手腕上,小心翼翼一步步試探水深和腳底的情況。
俞柘從沒有這麼緊張過,在後面喊道:“哥,小心點。”
簡知煦打了個OK的手勢。
大風裹挾着連綿不斷的雨點砸來,簡知煦被雨水洗刷的臉顯得很蒼白,但他神色極其鎮定,一路摸索過去。
越靠近河流中心水流越猛,被淹的下半身感受到強烈的水壓,泥水中摻夾着沙石雜物,刮蹭身上有些痛。
抵達河中央,簡知煦抓住大姐,安撫道:“姐,别怕。”
他的語調很穩,在風雨急流中給人一種強有力的信任感。
“我腳抽筋動不了,”大姐咬着牙,一直強忍着腳部肌肉痙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