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期愣在原地,手指不自在地蜷着,直到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猛地反應過來。
是阮沫,那個喜歡程遇的女生。
“那個,你别多想,程遇他就是……”就是什麼她也說不清楚,隻能重複道,“程遇是個好人,他不是故意的。”
淮期垂下眼,他還沒有到要一個女生來安慰的地步,淡淡地嗯了聲就回了座位。看看時間也快到了午自習,鬼使神差地,淮期把耳機塞了回去。
他可不想一會兒又被叫起來,淮期想。
誰知一整個下午程遇都沒有來,要不是有一個空蕩蕩的座位表明他來過,高二六班的學生根本不記得程遇回歸了。
最不自在的還是淮期。
奶昔在抽屜裡,原本冰涼涼的瓶子上遇了水蒸氣,淌得到處都是。淮期看着沉默幾秒,擡手扔進了垃圾桶。
這個年紀的男孩,最受不了的就是示弱和丢臉,淮期憤憤地想着,大少爺太難伺候,回頭請小程叔叔吃頓飯就當感謝了,今天何必要自讨沒趣,太沒面子。
看着那張嶄新的桌子,他心裡卻又有點慌張和失落。剛剛到來的新環境無時不在提醒他,他是外來者,班上的同學在親切也改變不了這個适應的過程,隻有在程遇身上他才能體會到一點類似“同病相憐”的感覺。
現在他“同病相憐”的對象說走就走了,下課到不覺得有什麼,一上課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就席卷了他。
好在沒有上新課,不然以他的狀态,一天都聽不了幾節課了,淮期想。
下午沒有英語課,但是晚讀報的時間老狗會來照堂,淮期捏着手指,等老狗第四次轉過他身邊時他才裝作不經意的問,“老師,程遇是請假了嗎?”
老狗看看他旁邊的座位,道:“是的呀,程遇同學身體不舒服,中午就回去了。”說着又拍拍他的肩,“以後你們要互相幫忙呀。”
淮期嗯嗯地答應着,腦海裡卻浮現出中午程遇顫抖的手,和不耐的眼神,不知怎麼的,淮期突然就從那眼神中體會到一點類似恐懼的感覺。
中午他是回來拿藥的,當時應該是舊病突發受不了了吧,那麼那時候也……情有可原。淮期悶悶地想着,有點懊惱。
目光再落到程遇的書包上,淮期頓了頓,翻出手機搜索着小程叔叔的電話,猶豫着發了個好友申請過去。
現在還在暑期補課期間,苑城一中沒有晚自習,不過加了一個晚讀報,把放學時間延遲到了七點半。
程湘估計是在忙,直到七點十幾分才同意了申請,發了一個很正式的打招呼的表情包過來。
淮期想了想,問他,“小程叔叔,程遇中午請假回家了,但是他的書包還在教室,需要我晚上送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