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辻行人其人,生活在一個有着異能力的世界。
雖然異能力存在的事被高層掩蓋,但以他缜密的心思與過人的頭腦,極強的推理能力,輕易從重重掩飾中找到了真相。
知道也不能代表什麼,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二十年的普通人。
告别父母,回到故鄉—日本東京,打算開一家私人偵探事務所。
将喜歡的推理作為工作,成為一名偵探。他知道自己說話方式常人往往不能接受,所以一開始就不打算與人公事。
閑暇之餘,還可以收集喜愛的人偶。
這就是他今後的生活,他原本是這麼打算的。
将今天當作平常的一天的绫辻行人,站在鏡子前時,腦子裡突然湧入一段記憶,身上也好像被附上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看不清樣貌的女孩在戰場上糟糕至極的經曆,太糟糕了吧,多種情緒向着绫辻行人席卷而來,最為強烈的、最後傳遞的思緒是煩惱。
究竟是誰?那個女孩是異能力的主人嗎?擁有什麼樣的異能力?目的是什麼?她/他的靈魂是附在我的身上了嗎…
雖然腦子裡一時間略過許多的想法,绫辻行人面上仍然波瀾不驚,發現自己仍然可以使用自己的身體時,沒有主動争奪控制權,默默看着鏡子中出現的陌生的自己。
雖然绫辻行人自覺無論是怎麼樣的人,都無法讓對方從他身上讨到什麼好處。
如果想謀劃什麼,對方找上他,恐怕是打錯算盤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是一個相當好懂的人,單純,不,應該是單蠢吧,绫辻行人想。
不同的人操縱着同一具身體,差别竟然這麼大,绫辻行人從來沒有看過擁有如此溫和、寬容眼神的自己。
并不是不谙世事,而是經曆世事後仍然澄澈的眼神嗎?
不太适應這樣的身體,還是不太适應男性的身體?
绫辻行人在根據對方的表情一一排除,對其進行側寫。
她看見鏡子裡陌生的面孔,第一反應有些迷茫,随後像是意識到什麼,或是得到什麼信息後,面上帶了些恍然。
看來對方的異能力在附身上後,能讓雙方都獲得一些東西,剛剛那些大概率是真的。
對方應該是獲知了我的身份信息。
随後她的臉上出現了愧疚,所有的想法都擺在臉上,如果這也是僞裝的話,對方的演技恐怕已經到達臻鏡。
不對,好像不僅是認出了我,更是對我有了超乎尋常的了解,就好像确認了我不是壞人,放下心來後,就在心大的擔心給我帶來麻煩?
剩下的情報就隻有從實際對話中獲取了,雖然是個麻煩的女孩,但如果真是關于那樣經曆的煩惱,聽一聽又何妨。
于是绫辻行人出聲了,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論斷,“看來你不是故意的。”
對方剛剛在走神,聽到反應後下意識回應了,看來身體裡的兩個人是可以對話的。
她回應後,并未反駁,甚至有點慌亂,害怕被誤會。
因為我是她了解的人嗎?這麼輕易交付信任,真是愚蠢。
明明是擁有異能力的人,反倒是更加慌亂、局促不安。
見不得這樣,本來該等對方說出煩惱,而不是主動暴露的绫辻行人主動提醒了。
如果不解決對方的煩惱,恐怕這樣麻煩的情況還要繼續持續下去,會嚴重打擾他的生活。
這麼沒有警惕心嗎?随意暴露了陌生情報,那個晶子的女孩,看來應該是她的朋友。
出于提醒,也是讓對方警惕,同時也是試探。
“不,沒收到對方的信息。”
結果對方又帶上了了然,也沒生出警惕。
意識到了我的能力,知道我的能力,同時還清楚我的原則和底線,是真的完完全全了解我啊。
對方帶來的事,相當麻煩,那是一件來自過去的事,那個年歲不大的被稱為晶子的女孩是7年前那場世界異能力戰争中的犧牲品。
在知道對方擁有着在所有治愈能力中都能稱為罕見的異能力時,绫辻行人都能預想到那些腐朽的日本高層會怎樣榨幹那個女孩的價值了。
不過,想到畫面中那個女孩治療的人都是奄奄一息,極其接近瀕死,這讓绫辻行人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有名的異能者。
那是在高層中曾經顯赫一時的異能力——【請君勿死】,擁有者的名字:與謝野晶子。
知道朋友晶子的未來,害怕晶子的未來改變而猶豫不決,承受了那樣的傷害,還在擔心朋友嗎?
雖然看起來是很軟的性子,卻出乎意料的堅強。
該說還是有警惕心嗎,還是對朋友的維護呢,一開始沒有告訴他與謝野晶子的身份。
他們所在的時間不同,是能夠跨越時間的異能,還是跨越了空間,來到了時間發展不同的平行世界。
不論哪一種,這個名為夏月的女孩子的異能力都超乎尋常。
雖然绫辻行人作為一名偵探的好奇心,讓他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能力,能讓她知道這麼多事,跨越了時間或空間,或者兩者都有,交上了朋友。
但是好奇心應該止步于此了。
原以為這隻是人生中一次奇異的經曆,他們在這之後就不會再有交集。
夏月偶爾去找與謝野晶子,偶爾也會過來找他,隻是為了表達感謝。
原以為對方表達感謝後—做飯、打掃之類的,對方很有分寸的在他休息時出現,在她認為足以償還恩情後,就會離開吧。
結果,并沒有。
有時候,绫辻行人是真的很好奇夏月的腦子裡在想什麼,雖然她的想法淺顯易懂,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讀出來的。
把他當作第二個朋友了,不,應該是前輩了,帶着崇拜,向他請教推理、心理學之類的,被罵也隻是呵呵笑笑,倒是真的讓绫辻行人的生活熱鬧起來了。
似乎是覺得相熟了,夏月也透露了一些她的事,雖然大多都是她自己要說的。
也會像朋友一樣和他聊天,聊聊日常、聊聊人偶。
推理上雖然跟不上思路,但,嗯,是個很好的聽衆。
在绫辻行人回答關于未來規劃一題時,夏月的話語有些遲疑,雖然隻是短暫的停頓,但她真的很不擅長掩飾。
是關于他的不美好的未來嗎,以夏月的性格,确實是會為這樣的事煩惱。
在夏月了解到他正在準備開辦私人偵探事務所時,沉默了一瞬,她下定了某種決心,顫顫巍巍的讓他再考慮考慮。
夏月并不是那種喜歡幹涉他人選擇的人,反倒不如說,她這人對朋友絕對真誠,應該會真摯的支持朋友追求自己的夢想、想要的生活。
既然這麼說了,那就代表她所知道的那個關于我的未來并不美好,但又像之前那樣猶豫了。
不過绫辻行人覺得他所了解的夏月不是猶豫不前的人,她經曆了一些不美好的事,但卻足夠堅強的讓自己堅定向前。
真的沒過多久,夏月下定決心後,坦白的局面來的異常的快,或許是她察覺到快到某個節點?或者快沒有時間了?
在那次談話後,就算以之後過來人的眼光來看,绫辻行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的人生改變了。
不再是政府控制下的殺人偵探,而是一名做着普普通通推理的偵探。
一切的源頭隻是某個異界來客的煩惱。
*
與謝野晶子人生本該是平平無奇的,作為一個點心店的店員努力掙紮着活下去。
在災難到來時,金色的光芒化作滿天飛舞的金色蝴蝶籠罩着她,她活了下來,覺醒了異能力。
彼時的她并不知道這是一份多麼遭人觊觎的異能力,隻是懵懵懂懂的知道這份奇迹之力,能夠拯救他人,隻想着救活他人。
對悲慘未來一無所知的她,就這樣,被森鷗外利用,去完成一份殘酷的計劃。
當時就連計劃都不知道的她,開始是為能夠救助士兵們,能讓他們活下去,覺得在血腥的戰場待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隻是後來,一切都變了,與謝野晶子漸漸意識到那個醫生,讓瀕死的士兵們在異能力治療下快速恢複并重返戰場,除非死亡,否則永遠不可能離開戰場。
她拒絕為士兵們治療,森鷗外便将士兵打成重傷,她并不想看到任何人死隻能繼續治療士兵們。
【請君勿死】可以治療身體上的傷痛,卻遠遠不能治愈心靈上的傷痕。
死去的人迎來解脫,活下去的人将繼續忍受地獄般的折磨。
救人的概念逐漸變得模糊,到底什麼才是“正确”,她也無從知曉了。
"如果沒有我的話,大家就能負傷,從而離開這裡。"
立于戰場的,被大家稱為死亡天使的與謝野晶子時常這麼想。
感到迷茫的與謝野晶子在某一天,開始做着一個同樣的夢,夢境的主人有一個幸福美好的生活,父親高大帥氣、母親溫柔美麗。
與謝野晶子一直以為這隻是自己的一場夢,一場因為痛苦現實油然而生的美夢。
直到她與夢境主人相遇了。
她們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