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掌櫃的提醒,李不疑并不放在心上。
前世今生,劍神始終伴李掌門左右,如今立場倒轉,這一點也不會變。
他絕對不會對師弟放手。
回到靈玦宗的位置,江雪直接抓了花月的手腕。
李不疑愣了一下,冰冰向來不喜與花月太過親近,怎麼突然主動接觸?
江雪按了按自家幕僚的脈搏,均勻有力,左肩傷勢目測已完全愈合,若觀瀾劍刺偏一點,現在花月還能不能好端端站在這,猶未可知。這就是花月所謂妙計,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确認沒事,江雪擡起眼睛認真地說:“回去再說你。”
兵行險招,結果而言效果不錯,觀戰勝武之會的人都對靈玦宗的丹藥器物留下了深刻印象。
禦前最後一場比鬥看完,圍觀的靈玦宗弟子還有些戀戀不舍。
“今天這場,已是本屆勝武之會最強的武者,離掌門的水平還差得遠,隻看勝武之會,還是見不到掌門的真正實力啊。”
靈玦宗弟子捶胸頓足,江掌門是他們掌門不假,可劍神的真正實力,連他們都不曾見過。
千年前的劍神以劍斷海,傳說中能碎裂蒼穹得道飛升的劍,他們想看啊!
江雪看出弟子們發蔫,想了想道:“确實有一人可以讓我出劍。”
靈玦宗弟子頓時瞪大了眼睛,周圍其他聽到的人也悄悄豎起了耳朵。
究竟是什麼人,能讓劍神動真格?
花月正在用巾帕擦汗,他果然還是不喜歡武力解決問題,出一身粘膩的汗,實在有失風流。聽到江雪說有人能讓他出劍,動作頓了頓,問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是誰?”
江雪道:“啟其明。”
這誰啊沒聽過?
靈玦宗弟子懵逼中。
數日前帶弟子到風雲商行登記時,江雪多看了一眼那日的黑衣劍客,寫在登記冊上的名字是叫做,啟其明。
李不疑對啟其明這個名字有印象,是在前世。
劍宗的劍瘋子啟其明。
前世南陵百宗中有個不入流的劍宗,整天吵嚷着要“殺上靈玦宗,逼出劍神傳承,迎劍神回宗。”
劍宗把劍神當做道标來信,裡面的人用劍确實有幾分門道,但稱作宗門有待商榷,大緻是個誰拳頭大誰說了算的地方,口号喊的響亮,連靈玦宗外的迷陣都破不了。笑話,李掌門怎麼可能把師弟交給這等莽夫之流。
現在想來,如果當年将冰冰送去劍宗,是不是就不會因殺孽招來天劫,枉死在靈玦宗一隅?
李不疑神情黯然,江雪并不知道。
那日的黑衣劍客修為在歸一初境與皆殺圓滿境左右,與十年前自己破萬劍圖陣時的修為相當,在江雪看來就是小輩。
然而除自己之外,啟其明已是江雪見過修為最高的人。
從皆殺境到歸一境是一道坎,這是江雪所見第二個跨過這道坎的人,因此記下了風雲商行登記冊上的名字。
後來在風雲商行門口見過幾次啟其明,黑衣劍客滿臉胡茬,半拉身子縮在鬥笠中,陰郁地蹲在商行門口。
顯而易見的不修邊幅,合理懷疑穿黑衣是因為懶得洗。
他身上煞氣很重,旁人不敢路過,遠遠繞開啟其明。
江雪路過時就看一眼,啟其明也回一眼,看着怪麻煩的,江雪并未搭理。
連少傑好奇地問:“這麼厲害的人,怎麼不見他參加勝武之會?”
靈玦宗弟子感到奇怪,是啊,都打完禦前最後一場了,下一場是打皇家武衛,一直沒見到所謂的啟其明。
總不能是前期被淘汰了吧?
江雪沉吟:“這個……”
還真不好說,難道是怕死?似乎更不可能,那日風雲商行門前,啟其明劍意凜然,擺明了是來挑戰自己的。
風掌櫃插入高處的話題,說道:“劍瘋子沒能參賽的因由,要問江掌門了。”
江雪道:“怎麼說?”
風輕笑道:“那天江掌門評價劍瘋子皆殺境圓滿以上,萍鄉城内,這份評價獨一無二。得江掌門擡愛,啟其明身價水漲船高,眼下根本沒人雇得起呀~”
難怪啟其明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蹲在風雲商行門口。
劍宗名宿借勝武之會請教劍神,折戟于沒人雇傭,聞者遺憾,見者傷心呐。
啟其明無功而返的事姑且不提,連家來人和連奉宗耳語了幾句。
連奉宗向江雪拱手道:“請勝者二位觐見陛下。”
連奉宗解釋道:“這是勝武之會的固定流程,終場獲勝武者可以觐見陛下,提前見過對決的皇家武衛,再行比武。往年,也有在這一環節棄權的,世家雇傭武者參賽,本意并非赢過皇家。吳家既然請來劍神,想必另有打算,還請江掌門與花月閣下移步北側看台。”
李不疑轉身正想跟着江雪一道去北側看台,正對上江雪轉過來的視線。
黑眸淡淡的,像積雪一樣沉靜,看了一眼花月染血的衣物,說道:“是否要緊?可要休息?”
隻是觐見皇帝,不必須有自家幕僚作陪,如果花月狀态不好,留在原位休息即可。
劍神神色雖冷,但李掌門知道,這是相當關心自己的表情了。
李不疑一晃神,說了半句實話:“還不到休息的時候,我陪你去。”
說完有點後悔,這話漏出自己狀态不佳,不該讓師弟挂心自己傷情的。
見花月堅持,江雪不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