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川鶴子心如死灰地閉上了眼,爹的,就這樣吧,誰跟瘋狗較勁啊。
聽見一聲清脆的咔哒聲,右手又被高高扯起。這一切快得轉瞬即逝,她睜開眼時,一隻銀色手铐扣在她手腕上,另一頭連着樓梯扶手。
波本松開她,往後退了一步。他的嘴唇和面色泛着蒼白,神情卻異常亢奮,看她的眼神躍躍欲試。
櫻川鶴子:“……”
你*的,玩這麼大。
波本在她身前蹲了下去,不滿于距離還是太遠,一隻膝蓋跪了下去,傾身靠近櫻川鶴子,微微仰起頭望向她。
櫻川鶴子很熟悉精神病,諸伏發病之後也是這樣的表情。眼尾因情緒過激有兩抹殷紅,眼皮半阖半張,焦點也是虛蒙模糊的。但他的笑十分餍足,甚至會因太過激動,輕喘了幾聲。
櫻川鶴子又想抱頭尖叫了。
波本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隻有把你鎖起來,你才會願意讓我親近,對吧。”
對個屁!
櫻川鶴子忍無可忍,一腳把波本踹翻,忙用袖子擦臉上的黏膩:“你能不能去洗洗手,血都抹我臉上了!”
好惡心,裝不下去了,她真的破防了。
波本一時不察,從樓梯上摔了下去。他反應得也算迅速,立刻用手臂手掌撐住身體卸力。但右手的傷口反而被撕得更大了。
“嘶——”波本痛苦地皺起眉,理智告訴他應該先去處理傷口,可聽到她的聲音,還是下意識擡頭看過去。
她在擦臉,卻沒擦幹淨。即便再厭惡他,血迹卻被抹得宛如烙印一樣,覆在她的臉上。
她渾身上下都是血,都是他的血。
波本意識到這一點,戰栗般的興奮感席卷上來,蓋過了傷痛,讓他的呼吸也跟着顫抖起來。
櫻川鶴子擦臉的手一頓,又往後退了一步。波本看起來很虛弱,跪在地上抖得很厲害。他是該虛弱的,留了那麼多血,發了那麼大的瘋。但她沒來由的,察覺到更大的危機。
櫻川鶴子一秒認慫:“你不要亂動,我想幫你處理傷口……我很擔心你。”
鸢紫色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戰栗從心髒傳達到了大腦。波本擡手攥緊衣領,強迫自己的呼吸安靜下來,喉嚨卻被蠱惑似的滾動了一下。
……
局勢不利,櫻川鶴子隻能壓着憋屈地轉轉手腕,将醫療箱平放在腿上。她看了一眼波本,拽過他的手攤開。
真是慘不忍睹啊,哈哈。
櫻川鶴子笑得想死,闆着臉拿鹽水清洗掉雜質,再随意用紗布裹好,尾端塞進褶皺裡,冷聲:“……你去醫院縫針吧。”
波本垂下眼,将手舉在面前,五指稍稍屈伸一下,就能感受到鑽心的痛,痛得他的思緒都有些麻木了。
櫻川鶴子一邊收拾染血的紗布,一邊警惕地觀察他。
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他一直很安靜,偶爾她弄得太重,他也隻是輕輕地顫一下,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
一會亢奮一會沉郁,他最應該去的不是醫院,而是精神病院。
咔哒一聲,卡扣閉合的細微聲響驚動了波本。他恍惚擡起頭,看向櫻川,抿了抿唇:“……不用去醫院。”
他單手撐着桌子站起來,“我去給你做飯。”
有病吧,還有心情吃飯呢。
櫻川鶴子想罵人,又怕刺激到他,隻能抱着手臂坐在椅子上,視線掃過大門,更心煩了。
“鶴子,”波本脆弱的聲音從廚房響起。
櫻川鶴子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他。兩秒過後,“……幹嘛。”
她不是慫,是識時務,優勢不在我。
波本從廚房走出來,望着她,“你還生我的氣了嗎?”
還特麼有臉問,櫻川鶴子嘴都要氣歪了。
“對不起,”波本突如其來地給她道歉,“我剛才昏頭了,做了很過分的事,你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
櫻川背對着波本,聞言露出一個譏諷的表情。
混淆重點,轉移話題的能力刻進DNA了吧。
“你果然還是在生我的氣。”
波本低聲喟歎了一句,櫻川鶴子的神經立刻繃得緊緊的。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波本放下鍋鏟,接聽了電話:“喂,什麼事?”
“波本嗎,我是貝利尼,你見過櫻川鶴子嗎?”
波本磨了磨犬齒,望着櫻川鶴子的背影,平靜道:“沒見過,怎麼了?”
“諸伏在找她,哪裡都找不到,她電話也不接,那家夥都快發瘋了。你要是見到她的話,給我回個電話?”
“……知道了。”波本面無表情地挂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