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慈希華一貫是清冷的,不過這段時間對金珀玉熟悉多了,所以隻是眼睛微微瞟了他一眼,也還是維持着靠壁爐的動作沒動——而有些諷刺的是,在這之前的第一次,金珀玉這樣幹時——在他走過來之前,宗慈希華是直接走掉了的,雖然并不那麼明顯而已。
而今金珀玉看着自己和宗慈希華靠近的距離,不禁暗自笑了笑:還真是越來越接近了呢!
“你見過我生氣的樣子嗎?”,冷不丁地,在金珀玉正這樣想的時候,宗慈希華突然這般問道。
“沒......沒有”
不知為什麼,金珀玉總覺得宗慈希華這句話說的怪怪的,好像帶着一股極度的憤怒和不耐,隻是好像不是針對他而來,所以還算理智地克制着。
不過,這樣應該不算生氣吧?金珀玉想着,是以回答得很是遲疑。
“那看好了”,宗慈希華這樣說着,朝大廳角落裡走了進去。
宗慈希華的身體不是很好,每年都會生那麼幾次病,這次也是,她的急性淋巴炎發作控制下來了幾天,聲音卻還是有些沙沙啞啞,配上她這次純黑抹綠的西裝褲線衣,像一棵綠松一般移動,然後在某個聒噪的女人身後停下了。
“我cao你......”
饒是那個女人聲音再小,周圍附近的人也還是聽到了。
隻不過聽到歸聽到,那女人一身警服,談笑間作态也是軍隊裡出來的人,縱然是言語有些粗俗,配上她的身份,還是沒人能說什麼,至多也隻是皺皺眉頭、離遠了一些而已。
卻沒想到宗慈希華竟這般發怒了。
“你,出去”
“什麼?”,那女人轉過身來,在明确宗慈希華這句話是對她說的之後,指着自己不禁詫異了。
“是的,請你出去”
“為什麼?”
“你今天說過多少次粗話了,覺得自己很厲害嗎?我想把你的嘴……”,宗慈希華頓了一下,還是沒能說出口,隻是轉而道,“所以,你出去”
“怎麼,你想撕爛還是堵上?怎麼撕,怎麼堵,用你的嘴來嗎?那要上面的嘴還是下面的……”,那女人嘲笑着。
“給我滾出去!”,宗慈希華蓦地直視了眼光,似利劍一般迸出光彩,眼裡的紅血絲遍布,非常憤怒。
“你真讓我出去?”,那女人見此反而風輕雲淡地笑道。
“出去了,我就再也不會回到總理府這一邊了”,葉錦心說。
是的,葉錦心,那個粗俗的女人,就是軍權葉家、自小在軍隊裡摸爬滾打到現在位置的葉錦心。
如果她說的出去,是真的那種意思的脫離的話,那麼宗慈希華即将錯失的,就是她自己主動往外推拒的助力——隻因為她忍受不了講話她講話粗俗而已!
“那算了,你還是呆着吧!”,就在衆人以為怒氣沖沖的宗慈希華還會怄的時候,她卻突然說了這句話——很是有些不符合宗慈希華的堅韌的設置。
“所以,你是因為為了保全時國人民安甯的總理大業真心留下我的,還是隻是為了鞏固你自己的總理位置留下我的?”,葉錦心這樣問了一句,很是故意。
“我是為了私心……”,宗慈希華說了這麼半句,卻是沒再說了,因為意味已明。
“呵!好,就沖你的坦誠,我留下了——隻不過,以後你别在我面前瞎逼逼……”,葉錦心朝宗慈希華走近了一步,在所有人都看着的情況下威懾了一句,身高和氣勢很是壓迫。
“不會了”,宗慈希華退後一步,擡眸看她,輕聲,“我從不允許别人在我面前說粗話,也有很多人在我面前說過粗話我沒理過——對你,現在也不會了”
宗慈希華轉身走了,并且在此後的日子裡,的确至始至終沒有再沒有理過她。
幾乎所有人這才發現,為什麼宗慈希華在和人講着事、談話的時候,總是在莫名其妙的的一個點離開,而且後續基本上不會再有親自的接觸,後來這才發現,原來隻是因為他們都講粗話而已。
“我也講,但從來不會對着人講……”,宗慈希華在“憤然”離開大廳後,對着跟上來質疑的金珀玉這樣說了一句,心情隻是平和。
“那您為什麼要那樣說?現在大廳裡的人全都在說您……”,金珀玉看着宗慈希華看着他的眼說不出話,欲言又止。
宗慈希華輕笑一聲,“很多時候,人隻是妄圖向從别人身上得到他們所缺失的東西而已,比如大義。我偏不。他們希望我能掩蓋事實,把這個失誤說成是美好的,但我照實說了,讓他們也無法粉飾太平,這的确有些不妥——但為了保全大多數人的利益,我的确是想要鞏固總理的權利這沒錯……”
宗慈希華歎了一口氣,“我餓了”,然後就轉身上樓去,再不理金珀玉。
而金珀玉有些想不透地,仍待在那樓梯拐角處,直到看見女仆偷偷端了一盤東西要往上去二樓——二樓以上是宗慈希華獨用的住所,除了進門大廳有一個兩側旋轉的白色大樓梯可以上下以外,剩下的就是這個隐于房間内的小樓梯,很少人知道,宗慈希華不喜歡有隐患,所以這邊的樓梯一向是鎖着的,鑰匙也隻有她有。
是以金珀玉攔住了那女仆,“你做什麼?”
“總理餓了,我送夜宵上去”,女仆有些無措。
“餓了?”,金珀玉眉角一滞,想起剛剛宗慈希華說的話,原本還以為是托詞,卻沒想到難道是真的?
“是總理叫的?”,金珀玉問。
“不是……”
似乎看出金珀玉的目光越來越銳利起來,那女仆不禁開口解釋了,“是大管家說的,說總理每次隻要有重要宴會,基本上都不會進食的,所以要我每次送點适宜的吃的上去……”
被金珀玉的目光注視着,那女仆不由自主地就想多說些什麼——讓那目光注視着,“好像是之前被下瀉藥的那一次宴會後,才這樣的,說是如果吃了,生理、心理上都會受不了……”——所以說,對于所有人來說都快樂的宴會,其實于她來說不過是場不得不配合的煎熬吧?
金珀玉這樣想着,不禁伸手将那托盤接了過來,然後看向那女仆,“上去敲門就可以了,對吧?”
最開始,我想賺很多錢給我的爸爸,因為那是他認為最重要的東西,可是來不及了——我找不到一份好工作。
後來,我不想給他過生日是想讓他傷心,因為他的欺騙——可最後,卻隻是我一個人傷心而已,他自己卻輕易地離開了……
所以我知道了,如果我自私任性的話,可以自己舒服了——不過以前偶爾放縱的時候,我會這樣做,但現在我卻是完全不能這樣做了。
因為現在在我對立面的是這個國家的人民,如果我……做了的話,那我将萬劫不複——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的。
問我為什麼?呵!就像我隻是嫉妒而已。至于為什麼嫉妒的話。嫉妒還要為什麼?我什麼也不會做,所以幹嘛還要問為什麼呢?
就像你很好看,但也就隻是那樣而已——這世間很多東西都是沒道理的,就如同我這句話也是。
(宗慈希華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