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執勤官柳柏正在準備案件公示——這就是k城警察局特殊的部分:因為資本私有化,所以城中心的公職人員都可以允許有自己的私人業務,隻是必須要義務地執勤以保證公用資源的使用。
簡而言之,就好比說今天的這件事發生在柳柏執勤的期間,所以就是她基本負責的案件,而像文宇蘭這樣被叫來的,可做可不做。
文宇蘭本來在刑偵組任公職,也隻碰執勤時碰上的案子,隻是後來她的手下失蹤的案件時限失效,她為了單獨分組的組長可以對公共資源的管理有更多使用權,才決定單獨分一個組,自己領導一支隊伍——畢竟想要更多就得付出更多。
會議室裡的警員基本都是今天夜班的人員,文宇蘭大部分認得。隻不過也不需要多看,因為那個陌生人既然能進來,想必也通過檢驗的了,所以文宇蘭并沒有多問。
文宇蘭點頭示意了一下開始,本來剛站起來想說什麼的刑偵助理遲疑了下,就默默地又坐了回去。
執勤官柳柏開始介紹這次案件的基本情況:
“這是次k901案件的兩位受害者鐘木戀,和她的助理陸曼”,柳柏指了指投影上兩張年輕女子貌美的圖片,隻不過鐘木戀明顯看起來更加驚豔,不複旁邊那張的清俊秀美而已。
“兩位都是被綁架、恐吓、虐打,禁锢人身自由,隻不過區别在于誰被強迫了。他們現在就在警局,但都不肯接受檢查,所以我們無法知道具體情況。鐘木戀,證件号3598022781,是今年k大政法系公共關系科最優生,被警局特招,定于十月份報到。她是鐘家孫女。鐘家老爺子有三房子女,大房鐘純安有兩位公子在自己的公司上班;二房鐘純厚有一位公子,據說是我們的同行;鐘木戀就是三房鐘純淳于唯一的女兒。她的父親早逝,母親孀居。因為鐘木戀受鐘老爺子的寵愛利用家族資源更多,所以他們兄妹間的關系并不好--不過我個人覺得應該不會是他們做的,因為他們沒有這麼愚蠢”,柳柏自顧自地插嘴一句,這也是合理的推測,也并不突兀。
“陸曼,是個孤兒,性格内斂,一流大學畢業,是鐘家老爺子給鐘木戀配備的第三号助理,聽說她的未婚夫現在正趕過來,其他情況具體還不清楚……”
“好的”,文宇蘭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聽完柳柏所介紹的情況後,一手拿着筆在紙上勾畫着,擡起頭來說了這麼一句,複又低下頭去--不喜歡和人對視的她,每次幹脆眼眸低垂假裝看着資料,這倒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因為他們隻是覺得她冷酷罷了。
文宇蘭皺着眉頭,“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想就不用多說了,比較官方的發言就是,這事或許可以嚴重上升到是對國家司法部部門的挑釁……不過大家也不用多想,做好自己的事就好。我們的任務分配就照以往的分配開始吧!待會我去看下……咳,受害者。張譯蘭就等我看完受害者後,再和我去現場調查。孔孜雅和鐘梓辰負責受害者的社會關系調查,何霈勳整理完資料向我彙報。暫時先這樣,自己手下的人手自己分調,有什麼問題再和我說,我隻要在限定的時間内得到結果就好……”
文宇蘭說了長長的一段話,但卻十分精煉,且說完就打算起身要走。
而坐在一側的孔孜雅,見文宇蘭把自己和鐘梓辰那個讨厭鬼放一起,自己又沒有了去看傳說中文宇蘭勘察現場的機會,心裡不忿。于是冷不丁地站起來。
“組長,我想申請和你去現場調查……你說過會給我機會去的”,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文宇蘭,帶着似乎文宇蘭下一秒就會點頭的渴望。
文宇蘭收拾資料的手微一頓,難得看了她一眼又垂眸。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地回答了一句——是的,沒有任何意思。聽文宇蘭的話,其實有的時候無比簡單,因為她真的是有什麼就說什麼,所以不用多想。
“不行,換别人去不行。你是局長的侄女身份重要,和鐘梓辰去的話,鐘家會好好配合,其他人去的話會被冷落;而且你一個女生跟我去那裡也不合适,尤其是和我一起……”
文宇蘭“善解人意”地說着,隻不過說着說着,卻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直直地看向正對着自己坐的,看似在做會議記錄的刑偵助理,然後細薄的嘴唇緊抿了一下。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這已經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果不其然,她眼神一凜,聲音隻是銳利,“我很不想在這個時候挑刺,但是,林平安,你現在到底幹什麼?”
“啊?”,見衆人的眼光都看向自己的刑偵助理林平安,一聽這诘問,不由慌亂站了起來。
她是個小個子平凡的女生,從來也沒有這樣英俊體貼的男士如此溫柔地對待自己。是以一下子就忘了這是在文宇蘭手下工作,竟然在會議上和一個陌生男人談笑,還被文宇蘭抓到了!
文宇蘭這種極端的人,平時幾乎都沒什麼存在感和私生活,也不會多管别人,與其說冷淡的話,還不如說是漠視。但一旦涉及工作,或者是她的責任的話,她卻近乎雷厲風行嚴苛且刻薄。強迫症、潔癖、多疑等等“折騰”人的古怪行為習慣,都讓人覺得她特别難以相處….而她,竟然在這樣的人面前,犯這種低下的錯誤!
林平安滿臉漲得通紅,想解釋什麼,卻還是低下了頭,低低地說了聲對不起。
文宇蘭眼眸淡淡,聲音波瀾不驚說了句,“道歉如果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呢,對吧?”
文宇蘭言猶未盡,卻表意赫然。而後她調轉視線,看向坐在林平安旁邊的男人,把話堵死。
“你是誰我不管,不過不論是誰,要進會議室前是需要先報到的吧!連跟我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又或者是你根本不知道該找誰?我是沒有接到任何指派的文件,但你能進來這裡,就應該有自知之明……如果你是因為我沒介紹你不滿,在會議完後和我提的話,那麼我會鄭重介紹的。但你們剛剛的讨論,如果是對分配有意見,可以跟我提,但隻是有話聊的話,是不是太過分?”
文宇蘭一貫冷漠,最後一句話壓着尾音的語調,直能讓人的心顫抖個兩三下。更遑論她眯着眼看人的樣子,更是讓人可以直接感到她的冷冽怒氣——似乎她天生就隻有冷漠和冷酷這兩種情緒一樣。
卻沒想到那男人輕輕一笑,站了起來,朝文宇蘭伸出了一隻手,眼睛彎彎道,“抱歉,我是申請進警局做特殊犯罪心理調研的醫科大精神科醫生,我叫……”
文宇蘭隻垂眸聽着,聞言朝他伸出了手,“證件”
男人卻絲毫沒有被打斷話的尴尬,看了她一眼,掏出證件就傳給了她。而文宇蘭接過以後,不用再看他就确認頭像的一緻,大緻瞟了一眼後又推了回去。
k城警察局是由各資源力量協辦而成,譬如醫科大也經常會為警局提供資金或相應的專業支持--所以相對應來說,警局也理應合理對待這些資助者們。但警局也有自己的操守,并不是誰都可以進的。是以除非很有關系,或者本身很有分量的人,才可被允許進入。
隻是對文宇蘭來說,這樣來進行特殊調研的人,不僅對隊伍沒什麼用,相當于還帶個局外人在破案,處理什麼事情的時候,還要顧忌下形象和影響--這種包袱可沒有誰願意接的。而且如果文宇蘭的态度不怎麼友好的話,那麼還很容易被舉報……這對文宇蘭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為她時常态度不好。
于是十指交握桌前,長出一口氣,就是覺得再不行,文宇蘭也盡力溫和地開口道,“好,那麼藍恡钺先生,請問你們讨論出了什麼結果,說出來聽聽好嗎?如果是别的……”
文宇蘭頓了一下,剛想說那你就别廢話了。沒想到卻是被藍恡钺陡然灼亮的目光給激動得一下子閃了神,堪堪地停住了。
而藍恡钺聽到文宇蘭說出他的名字的時候,卻是有那麼一瞬間怔忡--似乎從來就沒有人,能夠那麼準确地念出他的名字過。那感覺有些奇怪,所以即使明知道文宇蘭她是在說反話,但他的笑容卻多了幾分真實。
“我正打算和她在說我最新的研究。是關于人體的器官的比例關系,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聽......”,藍恡钺話一頓,含笑看了文宇蘭的面上一眼。
文宇蘭一聽這話頭後,果真意味全無,聳聳肩靠在了背椅上--她的确不怎麼想聽,當然誰也看得出來。但她想了想又還是坐直了起來,表露出一副傾聽的樣子。
藍恡钺知道,她是打算聽他講完然後發飙,但他就是惡劣地想看看她的反應,畢竟她可是第一個準确念出他名字,也不是那種他自己說了名字後想到“令月”的人,他是不是該感激她一下呢?
于是他風輕雲淡的開口,“如果我的最新的研究發表成功——那麼嘴唇大小與下面大小呈相同比例關系的話,而你的嘴唇是我見過最小最薄的”,似乎怕反響不夠大,他繼續道,“心理學上說,這樣的人自私又重情到了極點,雖然疾病在身,但欲求也最為旺盛……”
話音一落,全室寂靜。而在那水磨的尴尬鐘,竟然還有人真的不畏強壓,看了一下文宇蘭的唇--竟是慘薄到了極點。而現在配上她那已然冒火的眼神,恐怖至極!
文宇蘭是申請特殊人才進的k城警局。因她不是正規招收的刑警,又一向模糊性别,低調不引人注目,而氣勢一開,又讓人覺得難受地膽戰心驚。是以大多數人都不曾怎麼認真看過她的樣子,隻覺得隐約是個“壞人”。其實她的身材極矮,不過普通人爾爾,但她的手掌、腳掌和頭卻和身體不成比例,就像是150身材的人安上了180的手掌和腳,是個手指也極修長的套裝娃娃。如果不是習慣的人,乍一看會覺得她會很怪異。但因為她不動聲色的克制氣場,且也甚少出現大衆面前,而警局裡都是老實的人,也沒什麼人會笑話,大部分人都沒覺得這有什麼。
是以藍恡钺這麼一說,他們才也覺得奇怪起來。
文宇蘭常年紮着一個馬尾,濃密的頭發自然卷起。大寬額頭,圓又大的眼,睫毛很長,鼻子小挺,唇短薄,雖然牙齒齊整,但牙床卻大,下颌骨又方得像男人那樣冷峻,還算周正罷了……雖不算醜的,但在K城這種顔值普遍都很高的地方,的确不值得一看。尤其是她的父親和母親的襯托下,簡直難堪——文疏衍和鐘淳希的美貌都是聞名的,不知為什麼文宇蘭卻沒有繼承那種驚豔,反而顯得有些醜陋。
文宇蘭的神情向來不怎麼變化,這種矛盾的組合讓她有時候看起來善良淳樸、閃閃發光,但有的時候卻又顯得很冷漠、晦澀--就像她那褐色的眼眸一樣平淡無奇,又似乎是遊走于庸俗和高雅,幼稚與成熟之間的成年兒童。
其實她如果學别人那樣,用劉海遮住額頭,披下長發應該也是清秀可人,但文宇蘭似乎從不怎麼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仍舊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樣。而且仔細看來,文宇蘭的皮膚還算白皙,指節幹淨整潔。衣服也是一貫的暗沉的顔色,并且把自己包裹得嚴實--似乎想借此掩蓋身體的瘦弱。
而她剛剛不經意卷起的袖子下,白皙勻稱的手臂上一顆西米露一般大小的痣藏在裡面,在燈光的暗影下看來,竟然有一些性感的意味。是的,她的身體除了面部實在不值一提外,其他的各個部位都像是被她的意志“訓練過”似的,似鋼琴家的手,黑天鵝的脖頸一樣線條優雅矯健,有一種獨特的美感--即使合起來卻又有些長頸鹿那般怪異扭曲,但相信生活,那隻是尚未被人接受的美而已。隻是有一點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那就是有極大的可能,隻有是同性戀的男人才會喜歡她這樣有着女性特征的“男人”,畢竟這也算是一種獨特吧!一些人偷偷觀察着,在心裡冒出這些想法。
最後,還是文宇蘭咳了一聲,把靜默的人們拉回了現實。
她定了定神,壓下怒火,卻不動聲色地冷笑道,“那麼我想,你其實可以考慮去掃黃組繼續完善這項研究”--文宇蘭看上去是真的很認真的建議。
藍恡钺卻不,“怎麼會,我覺得在這裡就很好……不過,待會的案件我待會能和你一起去嗎?希望你别因為我的直言而惱羞成怒--順便說一下,有關于接收我的文件,應該已經放在孔局長的桌上了”,端的是一個得寸進尺!
文宇蘭八方不動地看了他一眼,隻是他都這樣說了,自然不好說不帶去,有心剛想說些什麼她的禁忌。藍恡钺卻搶在她開口前一秒,又打斷她的說話了,似乎是想擾亂她的心智。
“根據遺傳學定律,過長的四肢和腦袋是代表馬爾氏基因缺陷,有可能引起很嚴重的疾病,我想你需要檢查一下,畢竟你沒有經過軍事體檢和訓練……抱歉,别露出這種表情好嗎?這隻是我的職業習慣--而我一向是個樂于助人的醫生”
文宇蘭聞言定定地看他,不明他的意味。縱然知道他可能是真的為自己考慮,可她向來是最讨厭别人關注她隐私的問題。不置可否,她隻是冷笑一聲,有些玩味。
“無論出于什麼原因,别老做些讓人不明白的事情——也别試探我的底線”。是的,别試探我,文宇蘭自認并不絕頂聰明。如果有人在她忙碌的時候挑釁,她會因為擔心出錯而更加冷酷--所以她在警告他,即使用這種态度對公共資源的投資人之一,可不太好。
但藍恡钺莫名笑了,“我是真的突然很想知道,你這樣的女性是會覺得精神出軌可怕,還是□□出軌可怕?”
文宇蘭的本能反應是不想理他,因為她最讨厭這種生冷不忌又自來熟的人,藍恡钺全犯到她手上了。隻不過文宇蘭又想到了什麼,還是開口,“抱歉,你在我們組禁言32個小時。如果你想打報告的話,我想告訴你的是,關于組員的一切事項報告,需要組長簽字同意才可上報,但我不會給你簽的,如果你錄音了我會否認,而且錄音不可以作為證據提供”
文宇蘭說着朝他伸出了手。然後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畢竟他們可沒人能察覺到有錄音的迹象,藍恡钺默默地把放在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文宇蘭接過,看了一眼又還了回去,低低冷笑道“你的手機沒有登陸賬号删除的話,還是有備份的吧!”
文宇蘭暗暗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請你删掉,而且以後請你不要向我提任何私人話題。不然我會很懷疑你來警局的動機的--這可不是你随便玩耍的地方”
文宇蘭總是說請,隻不過語氣神态上來看怎麼都會命令。
藍恡钺像挑戰權威似的,回了一句,“如果我不呢?”
文宇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理衆人如何豎起耳朵,淡淡一笑又隐逝,好像做了個重大決定後,無所謂似的薄涼。
“真抱歉,那我也沒辦法了!”
文宇蘭眼神暗沉了一下,才似乎覺得不妥當似的站了起來,略帶歉意,卻又很有禮數地道。
“對不起,我忘了你不是我的組員,剛才那禁言32小時不做數,如果有其他的事你自己請便吧”
藍恡钺眼神一黯,笑了一下,卻是不敢再多說話了。
誰都知道文宇蘭隻有自己人才管,不想管的人自然都是她不放在心上的,所以也才算很有禮貌對待人家的。看來,在藍恡钺還沒說出--如果我不呢--的那句話之前,他本來是還算被文宇蘭劃分在她“羽翼”之下的--即使他剛進來,文宇蘭也不知他的底細,但卻還是願意将他護衛。而也就是他說了那句類似頂嘴和再三挑釁的話後,才讓她轉變打算的,果真是脾氣暴躁……不就是他挑釁了她一下麼,何必這麼急急地就改變心意,疏離起來,這可和他打聽到的,對失蹤手下都能尋找一年多不休的“長情”長官不像啊!
沒人看見的地方,藍恡钺眼神暗了暗。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她把他當成自己人的話,倒不會對他“禮遇有加”,這才有的搞事情了——而且,他也算知道了她的其中一條底線,那就是千萬别挑戰她的權威,否則她還真的會因為那一句話的事情就不帶你玩了。藍恡钺不禁苦笑一聲,也不知道他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能讓文宇蘭将他認為是自己人的那樣随便對待了。
“解決完”藍恡钺的事後,文宇蘭則是掃了一眼會議裡的人,歎了一口氣,不由地多說了一句。
“今天在這裡的,都是我信任的人,我沒有很大的要求,隻要沒有人奚落到我面前的地步……不,即使那樣也不算什麼,如果有到那種地步也是我自己的失誤。你們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文宇蘭頓了一下,語氣加重,“隻是有一點,無論你們中的誰,都不能背叛對真實的忠誠,不過這一點深淺就靠你們自己的理解。還有一點,我很怕麻煩的事,如果要找麻煩去别的地方,反正不能在我這裡。散會”
文宇蘭揮揮手,率先走出了會議室。所有人都站起來也陸續走出。
張譯蘭去準備現場勘察的事宜,藍恡钺卻跟在文宇蘭去審訊室的路上,笑意吟吟地還在搭話。
“我看你剛剛說的那麼有正義感,可是你在警局門口的做法可不像你所說的那樣呢!”
“可是你這樣正直的人,要想把車開進警局的話,不還是得靠我這樣的人為你開路”,文宇蘭腳步不停道。
藍恡钺猛然看向她,“你怎麼知道我有車?”
文宇蘭也停下轉頭看他,“我看到你口袋車鑰匙了……”
文宇蘭說着又歎了一口氣,想了一下又擡頭看他。
“見到你我一共歎很多次氣了吧?這在以前可從來沒有過……不過你可别把這當成一種成就,因為那樣我會為難的。而且,你不是說也要去現場,那為什麼不和張譯蘭一起去準備?”
文宇蘭眼睛直直地看向他,似乎極度不悅他跟上自己的舉動。
藍恡钺微微一笑,“怎麼,難道你有什麼不能看的嗎?”
文宇蘭皺眉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話,隻是朝前走去。
藍恡钺在後面笑着喊道,“再告訴我一個問題,你是不婚主義嗎?告訴我這個的話,我就不打擾你,真的,我隻是對什麼新鮮事物都好奇而已--我天生對矛盾的東西很感興趣,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會一直想着,也會一直煩你的”
文宇蘭停住,猛然扭回頭,明顯地下颌骨一緊,眉頭深皺。她似乎有些不明白,他這樣一個看起來應該是深沉成熟的醫學工科類的人,卻是會這樣帶着某些痞氣,還是說,他隻在自己面前才這樣,或是因為她看上去很好欺負的原因?
聲音低沉了些,文宇蘭似乎要發怒了卻又忍下,“為什麼你非要……好吧,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願意相信你一次,隻是希望你遵守諾言:雖然那很可恥,但我想,你的猜測的是對的”
文宇蘭雖然妥協回答了,卻也向來遵循她不遣絕對化的詞語習慣,并不正面回答--但那卻足以回答他了。
“我敢保證,我絕對是你見過最值得你信任的人”,藍恡钺大聲地說,露出一個笑容,看着文宇蘭的背影倒退着進了電梯。
“恬不知恥”,文宇蘭低低斥了一句,覺得這樣的人真是有些麻煩又令人頭疼。但一個呼吸間,她又恢複沉寂,倒是覺得并不值得為這種人生氣,而強迫自己忽略了這件“意外”。
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吐出的文宇蘭,終于走到拐角的地方。堪堪地立在一扇銀白色的鐵門外面。文宇蘭緊了緊手腕,打算去見她今天需要應付的最頭疼的對象--鐘木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