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子青:“你那麼努力拼搏,我怎麼能如此輕易地享用成功的果實?”。
甯方來:“這不是你能決定的。我有這樣的能力,你能吸引我,也代表你有享受這樣的能力的水平”。
屠子青:“這一點都不公平”。
甯方來:“生活沒有絕對的公平。我就沒有你這樣的善良”。
屠子青:“你這是謬論!你老拿……善良作什麼說法,你不是最喜歡漂亮的嗎?”。
甯方來:“你怎知你不是謬論?我自然最喜歡漂亮的。不過就是覺得善良的人漂亮極了!”。
屠子青:“那是因為你沒有憐憫心,所以想要有的延續嗎?”。
甯方來:“你可以那樣認為。但我也不是随便一個人都可以的”。
屠子青:“好吧!那就那樣”。
甯方來:“很高興我們暫時達成了共識,這是生活賦予你我的雄辯,請好好收着”。
生活就像是平行陽光下的曠遠安靜的山野,有紅藍粉色的花朵綴地,農場上草野芳草萋萋地被栅欄圍着。
一個少年騎着自行車從泥土路上行駛而過,卷起細細的塵沙。
遠處的茂密的樹林是清晰而又遙遠的濃綠,随着少年氣息呼出的,是他那獨特的氣質。
帶着點點神思,橫越天際,無聲無息,仿佛一切都随之生動了起來。
就像我看見你,就能看見那樣的清純。
當我看見你的眼,就能看見你的生活。
甯方來正坐在深夜空無一人的地下實驗室裡,認真地等着外賣。
這不怪他亵渎了冰冷嚴謹的科學世界,實在是他不知不覺加班到了現在,要是餓死了也管不了這冰冷嚴謹的科學世界了。
等了好久,還沒有人來到,甯方來不禁有這麼惱火,畢竟饑餓的人耐性一般都不怎麼好,尤其是他還不是一般的饑餓。
甯方來打開手機,心想着他還是選的這最近的商家呢,連挑也沒挑,現在也沒什麼人會點單,還來這一出?
但當甯方來修長的手打開手機界面時,他的眼眸□□了顫,這才看到:商家停止接單。
甯方來扔下手機,喪氣地去辦公室自己的住處又再翻了翻吃的東西,即使他也知道不可能有——他都三個月沒出這地下實驗室了,要剩下什麼是絕不可能剩下口糧的了。
隻不過,正當甯方來失望而歸,打算用繼續實驗來忽略腹中的饑腸辘辘時,敲門聲卻響了起來。
甯方來穿着拖鞋踢踢踏踏走去開門,看見是個陌生面孔,神色十分冷漠,“你是誰?”。
因為能下實驗室的必然能經過門衛的盤點,甯方來又長手長腳,所以是把門一下大開的,不耐煩問完的瞬間,就看見那人手裡提着的餐盒。
甯方來一下子愣住,直看着那餐盒,不知道在想什麼。
來人倒是沒什麼奇怪的樣子,仍然一副笑模樣,“我知道你們搞實驗的,每次都弄到半夜才想起來要吃飯,肯定餓壞了吧?不過我們大廚和小工都已經回去了,這份我自己炒的,味道可能不怎麼樣,不算你錢”。
說着,來人把餐盒遞給甯方來。
甯方來頓住,還是愣着,隻不過眉頭卻皺了起來,似疑惑不解,沒有接。
來人的笑容弧度更深了一點,眼角也笑了起來,“你怕什麼呀,我又不會害你。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吃一口……”。
來人把餐盒送到甯方來手裡,“你不然下次就定個鬧鐘,或是固定一家商家專門給你送飯……這麼古怪地看着我幹嘛?你就當我拉生意了呗!不在的時候跟人說一聲不送,不是挺方便的嘛!”。
“那你忙,我先走了”,來人看甯方來什麼話也沒說,什麼表情也沒露,似乎才感到有些尴尬,然後揚出個笑容,轉身就走,嘴裡還不禁嘀咕着,“現在的孩子長得可真高……”。
也是這時,有些呆楞抱着餐盒的甯方來猛的擡起頭,才注意到,那人身上是穿着深色睡衣的。
甯方來是吃了那人的飯之後,才知道他說的那句“味道可能不怎麼樣”,到底是怎麼樣。
果真不怎麼樣。
不過飯量頂飽,東西材料也頂好,像是他那個人一樣,熱情有餘,人也聰明,就是不太求上進,同他的名字一樣。
屠子青,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翩翩少年玲巧,卻全被姓氏屠戮了。
屠子青是沒讀什麼書的。
因為他家很窮——所以這也是為什麼說他被姓氏給屠戮了的原因。這其中自然有犧牲部分的原因,不過也是他剛開始他自己也有些懶怠讀書,隻想賺錢的結果。
後來他賺到了些錢,也有機會可以自己讀書,關鍵是他也有些想讀書,但那想讀書的欲望卻沒有敵過天書一般厚重的課業,所以放棄了。
沒辦法,他已過了少年慕艾的年紀,沒有個什麼寄托向往的,手腳笨笨,腦也笨笨,既沒有動力,又沒有條件,所以理所當然地像鴕鳥一樣忽略逃避了。
這種想讀書又不想動狀況延續發展到現在,才造成這種他對讀書人,特别是能看懂他不懂東西的學者非常尊敬的原因。
而那天會自己炒東西送來,也是覺着學生讀書費腦子,而且又得忍饑挨餓的多可憐哪!所以這才颠颠地連睡衣都沒換,就急着炒飯送來了。
屠子青本來就對甯方來很尊敬。因為在屠子青心中,能随便用這個大學最深處地下核心實驗室的學生,肯定很得導師喜歡,非常了不得了。
卻沒想到原來甯方來不是學生,是個導師,而且還是個非常不錯的導師——雖然隻有一個缺點,就隻是太沉醉實驗。
但似乎就連這唯一一點的缺點,在最近都快要改正了,因為甯方來反常的帶了幾個班級,漸漸地出現在衆人面前了。
甯方來即使是帶班級,也常是在實驗室裡上課研究的,研究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正常到外面吃飯也不太可能,于是他們就經常點些外賣吃。
然後所有甯方來帶過的班級,幾乎都知道了,學校裡面有一家外賣店非常得他歡喜,因為點其他家的時候,甯方來都吃不多,而如果是點的他家,尤其是剛好碰到老闆送來的時候,甯方來接下來的課,氣氛都會輕松很多。
這是經過無數個日夜“實戰”得來的寶貴經驗,所以後來每個負責點餐的學生都無一例外地點了那家的外賣,而且指明要老闆送來。
不過這也不是光憑甯方來喜歡的緣故。實在是因為那家店鋪做得菜色的确好,男生飯量大的,菜肉都足,女生飯量小的,可以拿果蔬多的,菜色精緻些的,吃得又舒服心情又好,而且價錢還都一樣親民。
最重要的是那個老闆性格也好,人也很好相處。要是有個不方便什麼的,請他幫忙帶個東西過來,都是很快的。而且平時沒事不忙着走的話,偶爾還會唠嗑一兩句的。
屠子青,“哎,我說你們經常點外賣吃了不好的,那個什麼……噢,我不是說我家飯菜不好,就是那個,啧,外賣盒有什麼……你們不是學醫的嘛,應該都懂得呀!”。
學生A,“我們不是學醫的”。
屠子青,“好吧……”。
屠子青,“哎,你們這天天點我們家的外賣,吃了不膩嗎?”。
學生B,“我們一星期隻來這上一次課”。
屠子青,“噢,我就說呢,怎麼看了長得不一樣……呵呵!”
“嗯,那你們要是有想吃别的什麼菜嗎?要是有的話,我回去叫我們大廚想想轍”。
屠子青的眼是笑眯眯的,那種由内至外散發出來的關心是可以感覺得出來的,就是那種有一點點被哄着,又被管着、卻不冒犯的很恰當的度,所以不論是開頭以何種心思點他家外賣的人,到最後也都有皆大歡喜的感覺。
隻是所有人都開心了,卻隻有甯方來一個人不高興了。
因為學生是他要來帶的,屠子青是他費盡心思引來的,但在那之前,他的設想是讓學生将屠子青引來,然後學生們在那裡認真讀書,然後他也能一邊和屠子青認識起來,誰成想到最後他們兩頭熟起來了,自己倒成了個中間線。
甯方來很不高興,但他又做不到将屠子青叫進來問清楚,說清楚的地步,所以隻是更加沉悶。
點餐的學生們察覺出了一點動靜,就沒有再點屠子青那家的外賣,結果甯方來很不高興,然後再點,結果甯方來更不高興了。
關鍵是問吧,沒人敢問,甯方來也不一定會說,而且就算甯方來想說的話,估計也沒人敢聽,所以害得所有學生都有些戰戰兢兢的。
也不是說不舒服,該上課的還是會上,隻是上課的氛圍不一樣罷了,隻是和嚴謹學術的課堂相比,如果能有輕松的氣氛,為什麼不更歡快地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