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絕望掩蓋了心痛,她有些明白了這一切的緣由。
她拼盡全力狂奔,卻與夢想中的盡頭無緣,直到突然看見腳下那一抹天宇,她才有種大是大非的幡然醒悟。
伴着無言的虛空,那種灼人的疼痛感又襲蔓上心頭,她的全身都在鑽心的苦噬,無法解脫的昏沉中,而背後那隻手輕柔地一推,面前山崖的面貌突然清晰了起來——有張漆黑的笑臉在迎接着新生的鮮靈……
“啊!!!”。
一聲低沉的悶哼聲突然在城市邊緣的一角炸了開來。
還未從夢境中掙脫出來的許恩慶全身爆出冷汗,一臉的驚魂未定。
剛畫完的天堂之門還擺在書桌面前,許恩慶看着緩緩透進油畫的那束微光就像是一團有生命的沙霧無言地包裹時空那樣,蓦地她就覺得心煩,于是她掀開被子爬了起來,到浴室裡沖了個澡。
滾燙的熱水炙烤着她的皮膚,但她一點也不在意。
飛濺的花灑潤濕耳邊的頭發,露出了潔白緊緻的脖頸,左耳後的輪廓下鮮明地印着一列泰語的脖上動脈線條分明地彰顯了一個鮮活的生命,然而此刻她的心情卻是無比的黯淡。
剛剛的夢魇還萦繞在她的心頭,那一幕幕讓人窒息的畫面甚至使她覺得在宿命來臨之際,她也不會有任何反抗的妥協。
她閉上眼,任狂亂的思緒在腦袋裡翻攪,水滴噴射在她的頭頂,混着滴滴答答的水濺起的聲音簡直令她的整個世界颠三倒四,直到她倏地一下按掉開關,一切重歸于甯靜,她才感到好受些。
她扯了一條浴巾,揉着細碎的頭發打開浴室門,卻被突然趴在門縫邊上的許恩彥吓了一跳。
她強壓着心裡的不痛快,把手上的衣物往門邊上的衣簍一卸,冷冷地瞟了一眼許恩彥又立馬收回目光,一言不發。
呆立了幾秒,她長手長腳地越過坐着許恩彥的書桌,從書櫃裡抽出幾本書放到一個老舊的綠色單肩包。
剛要把晾好的畫收起來許恩彥一把就拿了起來,還不住口的說了開來:“噫?這是什麼,好漂亮呀,是要送給媽媽的嗎?”。
許恩彥是個看上去就甜美聰慧的女孩,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但許恩慶就是很不解風情的那種人,她輕輕巧巧地就順走了那副畫,塞進了書包。
許恩彥不甘的撇了撇唇,坐在書桌上晃着一截光溜溜的腿,一會兒又一邊側頭笑嘻嘻地問。
“要不然今天就在家裡吃飯吧,今天是你生日耶”。
許恩慶面無表情地合上檢查完的報表,背起了那隻綠色的單肩包,終于開口道出了今天的說的第一句話:“我不要”,之後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