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曼沒有說話,仍看着遠方。
又香說着說着流淚,“他的世界原本就隻有他自己,可遇上你,他的世界被你覆蓋了——他喘不過氣,所以離開了。你不知道他那個人會沒事找事,又愛多想嗎,他把你的情感都承擔了,隻因為不懂表達,所以那麼深沉的愛着,連不是他的錯也會攬上,反而更親近關心你……可你卻你卻覺得在這裡的生活無聊,叫他離開這裡……你不知道他會在意嗎?他可以忍受整個世界隻有他和你的存在,可你的世界卻不會忍受隻有他,他不想你忍受,可他又離不開你,所以才放你走,以這樣的方式——你滿意了嗎?”。
休斯曼垂下眼眸,“我沒想這樣的。我以為我能改變他,給他帶來快樂……”。
又香,“你愛他為什麼要改變他?你給他報了期待,他那種心腸,又怎麼敢辜負你?呵!都是傻子”。
又香用力閉了下眼睛,然後離開。
休斯曼仍站着看窗外,桌上的手機有一通電話進來,休斯曼被刺耳的鈴聲驚吓,下意識地擔心看到牧江奈生被吵到皺眉的樣子,往工作台看去,後來反應過來,木然地按了外放。
那人是休斯曼心理辦公室的朋友,“雷,我都知道了……其實,你應該開心的。因為慰,很多自殺的人最後一刻都是後悔的,證據就是他們在肘部或者腿骨的傷口。因為在最後一刻他們采取了撐地的姿勢,是因為他們仍有想活下去;而他不是,他是仰躺着的,沒有一絲留戀反悔——所以,所以他走的時候很開心,你應該放下了,我……”。
休斯曼似乎聽不了這刺耳的話語,一下子按掉了手機,低低,“我甯願不是這樣”。
休斯曼背上行李,轉身回看了一眼木屋内的一切,然後關門走下台階。
在在從草地過的時候,台階下,休斯曼不經意往上一瞥,發現木屋的窗戶沒關,就想起了那次陽光正好,窗戶開着,窗台上紫色的小花綻放着,牧江奈生一隻白皙的手伸出來,搭在窗台上的樣子。
休斯曼咬了一下下颌骨,然後打算向越野車走去。
在路過湖邊的時候,他禁不住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邊,一下子頓住。
因為他看見湖邊樹下的人(幻影),是長發披身的牧江奈生。
牧江奈生站在湖邊,一手扶着樹幹,背對自己,正如那次吵架的時候。
休斯曼不敢相信,忘記了呼吸,目光貪戀地看着。
牧江奈生似乎察覺到目光,微微側頭,看向休斯曼。
休斯曼被那柔和淡然的目光注視,眼眶濕潤,風一吹來,眼淚模糊掉落,阻礙了視線,休斯曼一眨眼想努力看清楚他的身影,卻又看不見了。
休斯曼一陣頭皮發麻,忍不住蹲了下來,雙手掩面痛哭。
而另一頭,是在落葉滿地的蕭瑟公園裡,牧江奈生坐在無人的公園椅子上,桌上有松軟的蛋糕和酒。
他邊寫遺書,邊在椅子上哭。
一個小女孩奇怪地看他,然後想了想過來,拍他,“哥哥,你為什麼哭?”。
牧江奈生掩蓋住自己的遺書,勉強笑了一下,很溫和也很柔軟(其實也是視線模糊看不清了),“因為這酒太難喝了”,牧江奈生晃了一下酒瓶,眼淚掉了下來。
小女孩,“那你為什麼喝?”
牧江奈生笑了,“為了待會更舒服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