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張改改是扒着牆上去的。
彼時,房東的兒媳婦剛好抱着孩子下來,他正想打聲招呼。
沒想到那個女人扭頭當沒看見,大圓波浪甩出了六親不認的氣勢。
張改改讨了個沒趣,不由地感歎。
原主這人緣是有多差啊,連這樣的面子情都沒有。
隻是不及多想,身上的乏力陣陣襲來,他臉色發白。
張改改趕緊摸出鑰匙,開了門進去。
剛一進門,一股沉悶的氣息直沖上頭,尋着他的鼻子死乞白賴就要鑽進去,怎麼甩都甩不脫。
腦袋鈍痛。
這個出租屋就像棺材,又窄又小,密不透風,唯一的窗口對着的,還是隔壁樓的樓道。
為了不像大馬猴般被一棟樓的人觀望,原主拉了個簾子遮着,整個房間隻是昏暗。
不過就算現在張改改來了,他也不打算拉開簾子。
無他,隻因為有次原主一覺醒來,發現窗口那邊居然有雙眼睛正看着自己! 還不知道看了多久!
那之後,原主的睡眠就非常不好,總覺得黑暗中有人在看着自己--所以他是絕對不會扯下簾子的。
房裡的東西很簡陋。
隻一張床,一副桌椅。
其他的東西都散放、亂堆在地上。
房間的衛生好幾天沒打掃了,晾在防盜窗外的衣服也發出黴幹的味道,像是豬窩。
張改改無心收拾,腦袋隻墜墜地疼。
他渾身發燙,隻一點一點匐到床上,卷起被子往身上一蓋,趴着昏睡過去。
眼皮子像是親愛的夫妻,才剛新婚,如膠似漆,誰都分不開它們。
張改改燒得迷迷糊糊,隻覺得自己像是在棉花上跳舞,彈啊彈的,腦袋都要掉了,然後他又像是靠近太陽快要被烤幹的魚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徒勞掙紮卻還是要死得非常沒有尊嚴。
因為他剛一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着,兩//腿大張,一個人在他身下檢查着什麼。
張改改,“......”
我尼瑪!又來?哪個王八蛋!
張改改簡直羞憤愈加。
沒想到還沒等他挺起身罵些什麼的時候,一個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醒了?”
那個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是因為口罩的原因。
張改改擡頭看去,才發現那人是一位醫生。
心裡的火頓時熄了,他整個人倒不好意思了。
“你好醫生........”
張改改有些尴尬,怎麼現在醫生檢查還要全部脫//光光啊,還是這個姿勢,難怪他剛剛差點誤會了。
“你這玩得可有點嚴重啊”,弓身檢查的醫生直起腰來,單手勾下口罩,金色邊框的眼鏡襯着白皙俊色的五官有種天然禁欲的性感。
他堪堪剝掉手中的一次性手套,扔進才剛換好的垃圾桶裡,動作利落得顧不上那“啪唧”一聲落在裡面的呻//吟。
然後他旋即坐在旋轉座椅上,一邊看着電腦,一邊伸手在病曆單上飛快記着什麼,修長的手折出一個優雅的弧度。
張改改這才意識到什麼叫衣冠禽獸......啊不,是風度翩翩,陌上公子遠如玉的說。
要是原主有那相貌氣質的一半,分分鐘讨他十幾個老婆都可以--反正他絕不會承認自己那是嫉妒了。
而至于那人剛剛說的話......張改改抿了抿唇,不願意談,直接忽略了。
他慢吞吞從床上蹭了下來,提好褲子。
環顧了下周圍,心裡不由暗暗慶幸。
幸好這房間裡有暖氣,否則他的小雀還不得凍死!
啧啧,未來讨媳婦的幸福生活差點毀于一旦啊!
畢竟,雖然他也很想回家,但在不能馬上回家的前提下,學學泡妞的技能也不賴啊,何況還是免費現成的真人體驗!
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病号服,他走向那奮筆疾書,寫着誰也看不懂天書的醫生。
“醫生,請問我是怎麼來的.......額”
不期然看見一臉冷峻的張改改不禁退後一步,有些莫名。
怪了,這個醫生怎麼回事,這麼嚴肅。
活脫脫像他去請假,卻死活不給批的班主任啊!
“事後一定要注意清理,另一半做不到的話,你自己就要注意......”
“嗯?”
張改改聽了一頭霧水,反應過來後隻是臉色爆紅,人也結結巴巴。
“嗯.......我不是......”
高冷男醫師卻沒興趣聽那廢話,一句話作為總結。
“總之,下次别這麼亂搞了”
他搖了搖頭,端的是神情冷酷。
張改改那脾氣,一下子就爆上來了。
“誰特麼亂搞了,好好問你我怎麼來的不說,就知道說說說,我特麼也不想啊,誰想來的第一天就被爆//菊啊,我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啊啊啊”
他委屈得不行,眼淚直往下掉,跟抹了十萬顆洋蔥液在眼睛裡似的,流淌得像瀑布,瞬間就濕潤了一小塊地方。
張改改蹲在地上,淚眼模糊的視線裡,看見有一雙皮鞋在靠近。
皮鞋的主人也屈膝了下來,溫熱的氣息打在頭頂,那雙手輕柔地扶了扶他的肩膀,像哄三歲的小孩兒。
“對不起,是我口誤了。你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