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同性戀不是一種病,而他們的大腦愉悅隻能靠同性來觸動吧?”
李寒溪的話娓娓道來,配上他那正經的語調,不免讓人信服。
“而我會一直跟着你的原因,就是因為我的……愉悅,隻有碰到你的時候才有反應,所以說,我非你不可”
池卿肴足足愣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
她欲言又止,左右為難,最終苦大仇深。
還什麼愉悅的反應?切!很明顯,面前這個人是在羞辱她了。
真不知道他得了什麼病,不涮她一下就不行的樣子。
那剛剛說尊重她意願的應和也是假的——這個人是打定主意還會一直困擾着她,讓她的生活水深火熱、充滿煎熬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從心底蒸騰,池卿肴是真忍不住憤怒,恨得想幹脆同他同歸于盡算了。
但她的理智尚存,隻好忍下氣轉身要走,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李寒溪拉住了她的手,池卿肴一把甩開,像被毒針刺了似的,她冷冷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什麼嗎?像一隻走投無路的困獸”,他道。
池卿肴終于忍不住破防了,“我這樣還不是你逼的嗎!”
“不,是你逼的我”,李寒溪淡然,頗有種認命的平靜。
“就像火光對飛蛾的吸引那樣,我沒辦法控制我的身體,我的基因選擇了你,所以你不該問我怎麼解決,而是應該問你自己想怎麼解決”
“你的意思還是我錯了?”
“我不是這種意思,但事情也沒有那麼難的,隻要我們在一起的話……”
“等等”,思路差點被帶着走的池卿肴突然反應過來,“那你——喜歡我,還針對我?”
“額,因為以前我以為我不喜歡你,有些接受不了,但我後來才意識到原來我是喜歡你的......我不是也沒做什麼嗎”
“你說你對我有反應?”
“是”
“呵”,池卿肴輕嗤一聲,弄清了重點,“那看來你還是不喜歡我,隻是需要解決生理需求而已”
這話擊中了他,李寒溪無言以對。
但他沒有放棄,而是給出了誠摯的建議。
“如果你不高興,可以報複回來,若你是我女朋友的話,你想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有怨言的”
“報複?”,池卿肴無語,“報複你我還得搭上我自己?”
她倒是一瞬間有想答應後拿捏他的,不過想想答應了其實反而中了圈套,所以池卿肴決定還是“吃虧是福”,不再計較。
但,什麼叫他的基因選擇了她啊?一副逼不得已的樣子,這是在羞辱她的智商嗎?哪有後天養成的基因啊!
池卿肴心裡罵罵咧咧,面上盡力平和。
不知李寒溪是不是看出來了,他一下子靠近,将她逼退在牆與他之間的縫隙。
“你真的不答應嗎?”,他在她耳邊低語。
“如果你不答應,當我控制不住的時候,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了”
李寒溪的聲音帶着色氣,頗有些懾人。
池卿肴忍不住抖了一下。
這不可控制的一抖無關風月,隻是對突然靠近的應激而已——這在某種程度上印證了李寒溪的說法正确——生理上的自然反應的确很難避免。
但池卿肴是不會站在他那一邊的,且那話也不好回,所以她隻是皺着眉頭,當沒聽到。
李寒溪似乎很滿意于他造成的混亂,低聲笑了起來。
“知道開會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我想把你壓在桌上,就像現在這樣……”
那一天的池卿肴堪得上落荒而逃。
因為某人讓她見識了那所謂基因選擇的自然反應。
天可憐見的,她也不曾見過一個男性竟然能如此迅速地……起這樣的本能反應。
那簡直就在他觸碰到她的瞬間就發生了。
而他們靠得如此近,根本無法忽略。
這倒讓池卿肴有些相信他那些基因選擇的話——但這也不是她必須體諒他的緣由啊,所以她果斷地逃了。
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回到辦公室的池卿肴很擔心某人會過來追問,幸好李寒溪沒那麼變态,即使後來在走廊上碰到的時候,也隻是朝她笑了笑,然後走開。
正當池卿肴以為事情莫名其妙過去的時候,夜裡,她又一次查完房交接後,去負一樓開車回去。
才剛坐下的人連安全帶都沒系上,就被突然拉開副駕車門坐上來的某人給吓了一跳。
是李寒溪。
“你幹什麼啊……”,池卿肴忍無可忍,忍不住斥責起來,“唔……”
再想不到某人如此沒有武德,居然一下子親了上來。
池卿肴被按在座位上親得差點喘不過氣來,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
男女的體力差距懸殊,這種時候又談何推拒?
所以當李寒溪最終放開她的時候,池卿肴幾乎整個人都紅透了。
她又氣又急,連話都沒來及出口,隻盯着李寒溪憤恨,她絕對要這人付出代價的,她想。
隻不過還沒等她摸出手機,面前的人就施施然開口了。
“你報警吧!我就在這裡等着”
再沒想到這人出口的第一句話是這個,池卿肴憤怒的頭腦冷靜了一些。
她剛剛的确是想報警的,可現在想想,就算真的報警,事情就能夠解決嗎?恐怕會越變越糟吧!
她還要繼續在這生活,而他是聲譽頗佳的青年俊才,想也知道醫院會站在哪一方,而且說不定還覺得她不識好歹,再加上她的父母弟弟……
“你到底想要幹嘛”,池卿肴軟了語氣,仿佛認命一般黯淡。
“既然我們都不肯退步——你不肯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能沒有你,那我們來做個交易好了”,李寒溪顯得很好商量,“我想要的,是能和你随時親吻的權利,至于你想要我做什麼,那由你來決定”
鬼才會答應這種交易!
池卿肴擰着眉頭想要拒絕,才張開唇,李寒溪就又親了上來。
池卿肴推不動他,就着他抓自己的手便去掐他的手臂——她想要捏痛他,好讓自己脫身。
她倒是用力,但卻抵不過李寒溪嘴上使力,差點缺氧斷氣了都。
你不答應我,那我隻能這樣了——這,就是李寒溪想要表達的意思。
池卿肴清楚地收到了,于是在他又一次放開她的時候趕忙縮了起來。
“我……我答應你”,她氣喘籲籲,額角連汗都流了出來,一副可憐模樣。
李寒溪說不得是不是憐香惜玉,還是太過衣冠禽獸,聞言隻是笑着看她,端的是溫潤有方的翩翩君子。
無法直視那頗具迷惑性的笑容,池卿肴垂下了眸,竭力鎮定。
“但,但你要……那個的時候,要經過我同意才可以”
“好呀”,李寒溪道,頓了頓他又笑着開口。
“那請問,現在我可以親你嗎?”
答應李寒溪這個請求實屬下下之策。
但她會同意,主要有兩個方面的原因。
一來是當時那個樣子,報警明顯弊大于利,二來是他說的,她可以報複回去。
想想看啊,要是真的話,那他的命脈就被拿捏在她手上了——她手中的自己,就像是他手中的名譽、地位和金錢那般,那天生堆砌而來的絕對控制,她也擁有了。
而苗湉湉,那個後來開始針對她的女人,她也要讓她體會一下嫉妒的感覺。
像池卿肴嫉妒她的美貌财富那樣,她就嫉妒吧!畢竟誰叫他隻對她有感覺呢--她再好,他也對她沒有感覺。
又有誰能否認,自我安慰不是一種安慰呢?
池卿肴想的很好。
剛開始李寒溪的确按規矩來的,但在池卿肴拒絕了五次後,事情又恢複原樣,他根本不再問她。
那天是她有大手術的日子,一共做了三台,忙到深夜。
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池卿肴簡直要累塌了。
而李寒溪就站在走廊盡頭等她。
已經麻木的池卿肴沒有理他,隻想回自己休息室睡上一覺。
在她即将越過的時候,李寒溪将她推到牆上。
他用手墊住她後腦的位置,另一隻手攔腰扶着,然後吻了上去。
“嗯......”,池卿肴想要将人推開。
可她從一大早忙到現在,哪裡又有力氣?
且她的身子發軟,還須無力地攀着李寒溪的手臂才不至于滑倒在地。
吻着吻着,有些發暈的某人直接睡了過去。
她不知後續的李寒溪是如何反應,又做了何種行徑,她隻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是在他懷裡的。
衣服不在了,身體也感到明顯不适……很顯然,在池卿肴最無力的時候,他們發生了關系。
這認知來得如此荒誕,以至于她意識到了這一點,卻又覺得像是在做夢一般。
李寒溪從背後抱住了她,輕聲細語良多,盡是些安撫的屁話。
池卿肴是想要生氣的,可當她這樣想的時候,突然就感到了一股疲憊。
好累,真的好累。
若生活是一張網的話,越掙紮越緊,池卿肴累到突然就不想掙紮了。
想死又不值當,活着也很惡心,真是讓人為難。
她要考慮的事情也很多,光活着就很累了,去計較這些做什麼呢?對吧!
就當自己是賣的,換取一部分生活的平穩也不吃虧--這有什麼呢?這什麼也沒有。
但池卿肴還是有個疑惑。
她盡力平複自己的聲音去問那個将她生活颠三倒四的人,問他非要做這件事不可嗎?
那個聲音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當然了,人是沒有下輩子的,所以這輩子想要的,不管怎樣我都必須得到”
這答案來得如此輕易又理所當然,池卿肴也默然了。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她想。
讓她看看一個人的心酸究竟能釀成多大的苦果吧。
這世界本就沒任何人的立足之地,豈止是她。
迷惘之途的終點,也未必盡是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