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忙碌的間隙中說服自己安達清理好了自己的思緒。
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但因為早上前輩吩咐的亞斯基特商會資料統整,安達從檔案室拿好資料回來方便備用。
在快走到工位的時候,安達清卻發現自己的工位前出現了一個最不應該出現的人--黑澤優一。
業務部的出勤向來是比較特殊的。
因為外出業務的緣故,有的時候去拜訪很遠的客戶,那麼趕不回來也是正常的,所以公司也沒有刻意規定業務部的出勤--同理,如果在外忙完以後,差不多到下班時間點了,直接下班也行,反正業務部是以業績為基準的,要卷歡迎,要躺請滾。
一大早出門去趕業務的黑澤,怎麼也不應該在這早已經是下班的時間點出現在--自己的工位上啊!
安達清很不能理解,一下愣在了原地。
正在這時,高大的太陽暖男回頭看見了他,臉上露出了非常有渲染力的笑容。
“辛苦了”,黑澤道。
安達清點了下頭,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還要加班嗎?”,黑澤又問。
“沒有啦”,安達舉起手中的資料示意了下,“我把這個收好就要回家了”
“是喔”,原本還想着可以加班的某人emo 了,站在原地很是失落地看向别處。
錯誤理解的安達清卻萌生出了另一個想法。
難道這人把前輩說的話當真了?那自己是不是該請他一頓呢?
有些拿不住主意的安達走回工位,他才剛要把手上的資料放下,站在一旁的黑澤卻将剛剛一直抱在懷裡的一大疊用文件包歸好的資料給他。
“這給你”,黑澤道,“早上前輩不是叫你整理亞斯基特商會的資料嗎?這是我手邊有的數據,你就拿去吧”
“真的可以嗎?”,被黑澤大方到的安達清有些不敢置信。
不管在任何工作當中都是,自己辛苦收集的資料憑什麼别人坐享其成?尤其是涉及到職場競争,截取别人的成果的在某方面來說是件非常不好的事情--當然,如果關系好不計較,或者有些其他原因的話,那麼直接現用也不是不可以的--就比如現在。
“那當然”,黑澤非常主動地把資料往前遞給了他,“同期之間就是應該互相幫忙啊”
“同期?”
“嗯”
“你說得對”,被驚喜砸蒙,甚至也被說服的安達清也安心下來。
對啊,是同期--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多也不少。
黑澤他自己都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吧!
“拿去吧”,黑澤的手又往安達跟前送了一下。
“謝謝”,安達連忙放下手中薄薄的資料,去接黑澤手中大大的文件包。
原本一切還好好的,隻不過樂極生悲,安達在接過來的時候,忽略了文件包的包扣并沒有那麼牢固--所以,隻拿住文件包下半部分的人,眼睜睜地看着文件包裡厚重的資料一下頂開包扣,然後灑落一地。
“抱歉”,連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死的安達清立馬道歉。
黑澤也被吓了一跳,但卻很快笑了起來,“沒事沒事”
說着,他蹲下身去撿那些淩亂的文件,“我都有按照順序排”
黑澤單膝跪在地上,“你先把資料夾拿好”
“嗯”,也單膝跪在地上的安達清囧囧地應聲,感覺自己的真是多餘。
“我看看喔”,黑澤撿起一份資料掃了一眼,然後伸手按住文件夾的标簽頁碼,再一份份地撿起歸類。
安達的手也扶着那軟質材料的文件包,手必不可免地時不時觸碰在了一起。
【他收下了】,那是黑澤雀躍的聲音。
【還好能幫上他的忙】
【早知道我就更常來幫他了】
【不管用什麼形式都好】
聽到這裡,安達已經有些坐立難安了,但礙于現在的場景,他也隻能眼眸低垂。
【我想見他】
【想聽見他的聲音】
【更希望他能一直笑眯眯的】
黑澤認真整理着,嘴角是很深的笑容。
【我相信......】
【安達也不希望我逾矩】
【隻要能待在他的身邊】
【我默默當個同期就夠了】
整理到這裡,地上的資料已經完全弄好了。
黑澤将文件包的包扣重新合好,在這麼近的距離裡竟不敢擡頭看他。
“這樣就整理好了”,黑澤說着,然後站了起來。
彼時,已經難以承受的安達卻覺得整個人都難受起來。
“黑澤”,他又喊了一遍,“黑澤”
“對不起”,安達低下了頭。
有些不明所以的黑澤不敢動彈,他覺得奇怪,但還是盡力寬慰。
“這也不是什麼需要道歉的事啦”,他半蹲下身子,仍将文件包遞給了安達,“來”
原本得到文件的欣喜,此刻卻成為了手中難以負擔的沉重。
偏偏那人又故作輕松地招呼,“我先走啰”
“辛苦了”,黑澤擡了擡手,然後側身離開。
仍跪在地上的安達陷入了自我厭惡。
“我真是個大爛人”
他忍不住罵自己。
什麼放着不管就好?
安達的心遭受劇烈的沖擊。
明明他隻顧着自己--一下退縮,一下又依賴人家。
而且。
黑澤總是對自己那麼好,又替自己着想。
他明明.......對自己是真心的。
一想起這點,和剛剛黑澤悲涼的最後那句--【隻要能待在他的身邊,我默默當個同期就夠了】,安達就感到難以忍受起來。
他害得黑澤那麼難受,自己卻在這邊松一口氣。
要他放着不管......他實在是辦不到!
這樣想着,安達的心裡蓦然生出一股勇氣。
他飛快地收拾好自己的背包,然後向黑澤離開的方向沖了過去。
安達跑到走廊的時候,黑澤已經進了電梯。
他沖上前去攔開了電梯的門。
門内是面帶驚訝卻一言不發的黑澤,他的眼認真地看着面前氣喘籲籲擡起頭的某人,想用視線描繪那樣的鮮活。
“安達?”,轉瞬想到了别種可能的黑澤停止緘默,有些疑惑安達追出來的原因--他想幫忙。
“那個......”,雙手撐着電梯門的安達仍喘得很,一下根本接不上自己的話。
“嗯”,黑澤應聲,頗有種鼓勵的意味。
“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安達輕而易舉地抛出了一個讓黑澤腦袋爆炸的問題,後者的腦袋像煙花盛典一樣,難以處理這個隻需要回答是與不是的一般問題。
天,天.......我的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