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種直覺，那就是這位罪魁禍首現在就在這裡。

說是女人的第六感也好，或許，這件事并不單單是她想的，而是來自這隻厲鬼。

陳鵬輝仍然一臉疑惑地看着她，好像不知道陳歎在發什麼瘋。陳歎看着陳鵬輝，透過他看向他背後，突然目光一滞，最終慢吞吞地，不情不願地移開了目光。

她好像看到了虛幻的微笑，不用想也知道來自于誰。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因為陳鵬輝的背後是一面牆，但是此時她在幻境，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陳歎與這不知名厲鬼的第一次交鋒，至少陳歎是這樣認為的，她覺得自己算險勝，因為她因此确認了對方的存在，雖然她的老底都快給透沒了。

“……你在發什麼瘋？”陳鵬輝終于憋出了一句話。

“呵呵。”

陳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然後說，“我答……接受你的委托。是我，也隻有我，才能當你最完美的合作人。”

“？”

“我知道你們行裡的規定。”

“……什麼？”

陳歎再次看向陳鵬輝，重重地說，“我知道你們行裡的規定。”頓了頓，她恢複了正常語氣，繼續說，“在玉溪，你們這一行專門拿錢辦事。作為法外狂徒，不論是什麼委托你們都會接，然後二次委托你們自己的線人或者其他行内的人來完成委托者的任務。而你們行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委托裡的條約一定要做到，在那裡，失信者是沒有前途的。”不過，完成條約後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你們行内分為三種人，一種是你這樣的，專門接取雇主委托然後請人辦事的，可以說是半個中間人，但實際上你們這種人也是幾乎什麼也不用做就可以得到大部分委托金的人，不過通常來說你們這種人确實也有這樣的資本，或者說，人脈。”

“第二種就是幹事的人，這種人就是行内的大冤種，吃力不讨好，拿的錢還不如沒幹事的多，還可能最後一場空，但這種人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最安全的，委托之外通常不會被查到，因為他們是沒有名字的人。”

“第三種就是既可以當中間人，又可以當幹事者的人。這種人在你們行裡應該是最少的……說實話吧，我一直很想知道，為什麼你們要這麼麻煩，我不能理解。”

陳歎直直地看着陳鵬輝的眼睛，不錯過他任何一個微表情。

但是她失望了，陳鵬輝除了一開始的怔愣，卻并沒有流露出任何反駁或是嘲諷。

以上都是陳歎自己編的，不過是根據她現有的關于陳家的事情，曾經陳歎軟磨硬泡地找葉舒樂了解過一些關于玉溪陳家的事情，也算是知道了除了當年葉舒雨和陳偉傑墜入愛河以外他們倆可以最後結婚的原因。

因為葉舒樂需要陳家當他的刀。

陳歎通過旁敲側擊也算是知道了很多有關玉溪，有關陳家的事情，她以前也去過玉溪，但主要還是在偏遠的鄉村，看不到城市的混亂，或者說是秩序下的混亂。

陳家七子，每個人都在不同的領域大放異彩——每個人都很懂用不同的方法鑽法律空子。

陳鵬輝之前說的沒錯，陳家雖然離譜且人渣，但是他們一家确實很聰明，很懂得如何最大限度的抓住眼前的利益。一般來說并不會像陳偉傑這樣僅僅是因為一紙婚約以及自以為的征服而不為自己留下後路，聚衆賭博、家庭暴力到差點導緻死亡、□□……樁樁罪名，簡直是主動把自己送去蹲号子。

總而言之——陳歎就是想測試，陳鵬輝會不會出現反駁或者是嘲諷，這意味着在對方眼裡她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但是陳歎知道自己至多猜對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是她完全沒有接觸過的領域了，葉舒樂也不可能和她講。而看陳鵬輝這個老油條的反應，很顯然在這個幻境裡假的也成了真的。

那這個幻境果然還是主觀而非客觀的，陳歎再一次确認了她的想法。

在這種事情上也是，看來那詭異的陰謀可能真的與幻境主人所知道的有關。因為有關陳家和玉溪的這些猜想從來隻存在于陳歎的潛意識，而潛意識是很難為人控制的。

可以說，在這個幻境，陳歎和那個厲鬼就是“神”，因為一切都是由他們的記憶和潛意識構建的。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雖然不準确，但也對上了大半。”陳鵬輝嚴肅地看着陳歎，他看見陳歎原地愣了一段時間，一直沒有回答他，他不禁說，“你——”

“啊？我猜的。”陳歎咧嘴對他笑了笑，“我接受了你的委托，我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