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片苦痛的土地。「聖之泉」滋養着我們每一個人，淨化着我們的□□、撫慰着我們的靈魂。她是我們最偉大的母親，也是我們信仰的神明。

一切故去的靈魂在她手裡都可以得到真正的解放，她會洗濯我們的罪惡，帶領我們升往九天極樂。”

——無名石碑

……

陳歎緩緩睜開眼，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還沒來得及看清面前的事物，就聽見了令她心頭一跳的詭異聲響。

猶如空谷中的回響，有人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地說着同一句話。參差不齊、音色各異的聲音，顯得這一切格外的空幻。

“來吧……來吧……來吧……來吧……來吧……來吧……來吧……來吧…………”

“來吧……”這是陳歎自己的聲音，格外清晰。

陳歎面前一片光怪陸離，猶如萬花筒一般的切片輪換着出現在她的眼前。

在她的目光中似乎看見了誇克、量子、超弦（1），這些世界構成的微觀粒子。又好像看見了甯靜的海洋、連綿的山脈，亦或是那她僅在「意識海」中見過的那輪難忘的紅日……又似乎隻是一片虛無，一無所有。

“我……”陳歎下意識地想要作出肯定回答。一隻手立馬捂住了她的嘴，死命地捂着，讓她說不出一句話，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那是她自己的左手，也是一個月前被自己在幻境裡割過八道傷痕的手。那些傷痕現在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但是仍然留下了些許痕迹。尤其是第一道，在左手臂肉色的皮膚中，這道處于最下方的粉色傷痕格外明顯。

聲音逐漸停了下來，直至完全消失，陳歎的左手也終于垂落了下來，“咳、咳咳”。她因為之前試圖竭力發出聲音而咳了幾下，這時候她眼睛才重新聚焦，得以看清自己處在什麼境地。

這一眼，陳歎立馬從車子後排座位上跳了起來，即使不小心撞到了頭，也無法遏制地驚叫出聲，“我在哪裡？？”

車窗外是一片幽靜的森林。陳歎被這景色所吸引，帶着滿臉疑惑，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森林中高達喬木籠罩住了天空，之留下些許空隙，丁達爾效應形成的光線從其中射出，隐約可以看見天上的烏雲。

雜草中有零零散散的灌木，不遠處還有一條汩汩小溪，通往着面前高達的的山峰。兩座山伫立在面前，飛入天穹，這是一座亞熱帶中的高大雪山。

“……洛川，有雪山？”陳歎首先注意到了這座引人矚目的雪山。覺得這令人匪夷所思，她來的路上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一座高大的山脈，江南水鄉中的雪山？北緯30°左右地區的雪山？至少她隻知道8848米并且仍然在生長的珠穆朗瑪峰。

她們省近年來曾經創下的最高氣溫是31.2℃。在溫室效應的影響下，夏日氣溫在逐漸升高，若非太陽輻射無法直接照射到地球上，陳歎無法想象他們将會經曆怎樣的高溫。

在這個氣溫下要存在終年積雪的雪山，那至少得在5200米以上（2），但是，這麼高的山峰，她怎麼沒有任何印象？“江南沒有雪山，瑞士沒有桃花”，陳歎以前就聽說過這句話，但是這樣一座雪山此時卻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猛地想起來，自己本來不是在去找葉松韶的路上嗎？司機呢，司機去哪了？是他把自己帶到了這裡？

陳歎走回了車旁，透過車窗，她看見一個人影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她敲了敲車窗，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于是陳歎坐回了車上，使勁搖晃駕駛座上的人。司機緊閉着雙眼，身上泌着冷汗，眉頭緊鎖，看上去格外痛苦。

“先生？”

“……司機先生，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