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自知要和沈厭保持距離,即使兩個人已經解除誤會,見面時她也沒有開口打招呼。而沈厭更是不在意,兩個人的交流和前段時間并無太大的區别。期中考試的通知來的措不及防,每個同學都在驚訝中被迫投入複習狀态,同時,考試後的家長會也為這次考試添了一把火。
安靜的自習課,隻有沙沙的翻書聲,但這份寂靜很快被班主任的到來打破。
“這節課開班會,大家把筆放一下。”
聞言,許願放下筆,和身旁的同學一起擡頭。班主任清了清嗓,接着道,“我想讓你們站在這裡談談你們的夢想和大學。”
班級裡很快因為這個話題而吵鬧起來。班主任給了五分鐘的時間思考,有人熱情澎湃的訴說着自己的理想,也不乏有人歎氣吐槽,“夢想有什麼用呢?都高中了還談夢想。”
許願聽到了這句話,她看着桌角貼的便簽,上面赫然寫着翻譯官三個字。她并不認同剛才聽到的那句話,但也不打算開口反駁。直到班主任拍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靜下來,大家才坐好看向講台。班主任站在講桌側面,手裡拿着抽簽桶,搖了幾次,抽了一根出來,念出上面的名字,“任意桉”。許願很快回頭望向她,任意桉站起來,堅定的走向講台,她靜默了幾秒,緩聲開口,“我想當一名專攻心腦血管的醫生。”許願一直看着她,總感覺此刻的任意桉有一股說不上來堅韌,和她平時了解的任意桉不同。在許願的眼中,平時的任意桉溫婉文靜,像是不會被世俗所染指,她對待每一個人都是真摯的。許願聽着任意桉講述她的夢想,“我的奶奶,爸爸,都是死于心腦疾病,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有一天也因為這個原因離開。”任意桉輕聲叙說着令人心痛的事實,本還有些躁動的班級徹底安靜下來。
她的聲音穿過每一個人的耳朵,擲地有聲,“我不相信很多人口中的‘認命’,我答應過奶奶,要替她看看外面。所以我不能食言。”
任意桉将視線移至窗外,“同時,我不想更多的人遭受這類疾病的折磨了。我永遠忘不掉親手摘掉爸爸氧氣管的那一刻。”任意桉擡手擋了一下眼睛,可許願仍舊看到有兩行清淚劃過她的臉頰。任意桉輕聲為她的失态而道歉,她走下講台,突然聽到一聲聲此起彼伏的鼓勵,“加油。” “你一定可以。”
任意桉一一道謝,路過許願的時候,許願起身抱住她,在她的耳邊輕聲說,“我相信你。”任意桉這次沒有在道謝,而是回給許願一個微笑。等到她回到座位,班主任又開始抽簽。這一次,坐在許願斜後方的男生馬明宇站起來,許願看着他坐在座位上,沒有動,班主任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他依舊沒有動。有人以為他沒有聽到,小聲開口提醒他,“老師在喊你。”馬明宇瞥了那人一眼,輕蔑開口,“我又不聾。”他終于站起來,沖着老師說,“我沒什麼好說的。”
很多人聽到這句話,唏噓不已。許願猜想,剛才她聽到的吐槽應該就是馬明宇說的。許願觀察班主任的反應,發現他并沒有很生氣,班主任笑着開口,“那你有沒有想去的城市?”馬明宇似乎也沒想到老師還會在問他,停頓了兩秒,“說這些不切實際的有什麼用嗎?”
班主任笑容不變,擺擺手讓他坐下,繼而他用醇厚的聲音溫聲道,“夢想,夢中所想,是看不真切的。說出來,是讓它真實的擺在你的面前。”
許願聽着老師的話,目光再次落到了桌角的便簽。班主任有接續抽了幾個人,到了最後的一簽,“許願。”
許願從容不迫的站在講桌前,卻不想看到了路過的沈厭。沈厭也注意到她,索性停了下來,透過後門的玻璃看她,許願本還輕松的心情,一瞬間添了些許緊張,她下意識的撥弄劉海,心中懊悔昨天晚上沒有洗頭。她壓下内心的波瀾,面對着大家的目光,溫聲開口,“翻譯官是我很向往的一個職業。為此,我将用我最大的努力,掃清前路的障礙。”
她說的很簡短,但也很清晰的表達了自己的夢想。許願再次看向後門,沈厭知道許願在看他,懶洋洋的做了個口型,“小翻譯官。”他說的很慢,許願很容易就看懂了他的話,同時,她感覺到臉上的溫度逐漸攀升,許願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她很笃定,這張臉此刻一定很紅。坐在下面的同學隻以為許願是緊張,不約而同的鼓起掌,許願也在這掌聲中回到座位。她裝作回頭找東西,眼睛很快掃過後門,這才發現沈厭已經離開了。
許願回到座位的同時,下課鈴聲也響了起來。許願趴在桌子上,不停的用書扇風,努力的讓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許願,有人找你。”
聽到徐檬喊她,許願才直起身子,越過徐檬,許願就看到了倚在走廊窗戶邊的沈厭。她走到他面前,等着沈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