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師後面是什麼計劃？”廉澤問。

時洸心想，這節目拍的，還真是與衆不同，竟然要導演問嘉賓後面的安排。

“想到湖邊走走嗎？”葉予夕看向時洸。

“嗯，可以。”

節目組收拾東西，兩人起身，走出了咖啡廳。

藝術館繼續向西不到一公裡，有一個T市最大的天然湖——陶淵湖。

湖面上很冷清，結着薄薄的冰層，既不适合劃船、釣魚，也不适合遊泳、溜冰。

圍着湖修建的步行道上，倒是能見到不少人，有的在慢跑，有的在遛狗，有的推着孩子。

時洸和葉予夕慢慢走在步行道上。

本來散步應該是件輕松的事情，但是攝像師一前一後跟着，讓他們覺得有點不自在。

“啊，看那邊，應該是一片蠟梅吧？！”時洸終于找到一個也許可以擺脫尴尬的話題，快步走過去。

“哇，晶瑩剔透的，真好看。”時洸看着一朵朵黃澄澄的小花，猶如“倒挂的小鈴铛”，露出笑容。

他又把鼻子湊上去嗅，然後招呼葉予夕，“好香啊！你快來聞聞！”

高大的男人彎腰湊近，的确清香襲人，沁人心脾。

“蠟梅和梅花有什麼區别？”葉予夕問。

“這道題我會！”時洸興奮地說，“它們根本不是一類植物，梅花屬于薔薇科，喬木，蠟梅屬于蠟梅科，灌木；它們的花色和枝葉的形态都不同；蠟梅比梅花的香味要濃郁；梅花的果實可以吃，而蠟梅的果實是有毒的。”

葉予夕挑眉，神情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贊許。

“之前我外婆幫别人在旗袍上繡過蠟梅，我專門去查過。”時洸嘿嘿笑，“劉老師，我回答得怎麼樣？不獎勵一朵大紅花嗎？”

時洸在鏡頭前的“自由發揮”充滿了挑逗和撒嬌的意味，葉予夕的呼吸一下亂了節奏，定定地看着他。

對視了幾秒，時洸意識到這話确實不太好接，尤其是對于一本正經的葉老闆來說。然後他順勢抓了一下對方的衣服，假意嬌柔地說道：“晚上回去再悄悄獎勵吧！”

時洸沒想到的是，他惡作劇式的一句話，說出來竟帶着幾分隐隐的性暗示，不但讓拍攝組那邊的腐女們激動異常，讓萬年冰山葉老闆也開始不自控地浮想聯翩。

……

兩人繼續沿着步行道走。

“兩位老師，要不要牽個手什麼的？”廉澤開口。

“啊？”時洸神情一滞，佯裝沒聽清。

葉予夕側頭看，花栗鼠鼻尖微紅，一張小臉在初春暖陽的照耀下，玲珑可人。

他的視線下移，看到時洸一半縮在袖子裡、一半露在外面的白皙玉手。

葉予夕嘴唇微張，克制地做了個深呼吸，輕輕抓了上去。

時洸的手指輕微一抖，但是沒有躲開。

雖然隔着一半的衣服，男孩仍能感到對方手掌的溫度。

就這樣，他們走到了湖的對岸，運動場上有人在打排球。

兩人駐足觀看，思緒不約而同飄回到在尼卡島上的沙灘排球賽。

時洸想起了葉予夕捏住自己流血鼻子的修長手指，葉予夕想起了時洸充盈着眼淚的漂亮眸子。

天色漸暗，這一期的拍攝也圓滿結束。

-

二人坐在步行道旁的長椅上，起風了，溫度進一步降低。

“你冷不冷？”時洸看着葉予夕的單薄大衣，“這種衣服不保暖吧？”

“還好。”葉予夕說。

“‘還好’就是有點冷！”時洸頑皮地笑笑，把身子往葉予夕身邊挪了挪，“我坐得離你近一點，幫你擋點風，這樣會好一些。”

……

過了十分鐘，小牛開車到達。

副駕上放着一束紅玫瑰，金牌助理恭敬地遞給葉予夕，小聲說：“葉總，花店裡紅色的花隻剩這個了”。

時洸正打開車門往裡鑽，葉予夕猶豫着把花遞了過來。

“嗯？”時洸滿臉問号。

半晌，他反應過來，壞笑着說，“小牛同志，你買這花什麼意思？是不是暗戀我？”

“啊？我……”小牛怛然失色，“不……不是……”

“哦，對啊，都送玫瑰花了，不是暗戀，是明戀！”時洸繼續逗他。

“葉總，是葉總送的，不是我！”小牛額頭都冒汗了。

“他送我為什麼要讓别人幫忙買？太沒誠意了吧！”時洸假意嗔怪，憋笑看着對面兩個人。

葉予夕攥着花的手緊了緊，垂眼：“抱歉，想快一點給你……你要的……大紅花。”

“哈哈哈哈，老師獎勵學生哪有送玫瑰的？你們兩個可真逗。”

“唔……我的錯，怕你們等太久，我隻去了一家花店，而那家剛好沒有其他紅色的花了……”小牛撓着腦袋，一臉歉疚。

“哎呀，好啦，不逗你了。沒事的，别怕。”時洸說着，又把頭扭向葉予夕，“我開玩笑的，你回去不準批評小牛哦！”

葉予夕眉宇壓得很低。小牛則露出感激的神情。

“哎，隻可惜，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玫瑰花，竟然不是因為愛情……”時洸戲精屬性再次上線，表情故作失落。

然而，這話聽在葉予夕耳朵裡，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仿佛有支離弦的箭，從陶淵湖的對岸飛躍而來，正中心髒，發出悶聲。

他立刻把那束花還回到小牛手上，厲聲說：“把這束花處理掉，現在開車重新找一家花店。”

“啊？”時洸愣怔，“你這啥意思？連我人生中第一束玫瑰也給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