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時間确實也不早了,你們白天開那麼久車,明天TD電視台上午十一點就要來,都早點休息吧。”
十點左右,童若宇招呼大家散了,時洸和葉予夕都松了一口氣。
“小兩口不想睡覺的,自己找娛樂活動吧!卧室裡有電視,樓下還有棋牌和電腦,”黃英石眯眼笑,“再不濟想去後院野戰或者出門遛彎兒也行,我們這小區治安可以,就是記住門牌号别走丢了。”
童若宇扶額:“哎呀你行了,外面那麼冷,誰會想要出去?”
“野戰是什麼?”時洸讪讪問了句。
“噗……”嚴珏一手摟住時洸肩膀,“時洸你不是吧?你從哪個時代穿越過來的?”
鮮少網絡沖浪的時洸雖然猛地沒反應過來這詞啥意思,但是看着黃英石和嚴珏那詭異的壞笑,一聯想,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了。
時洸皺眉,輕輕搖了搖頭,覺得這些人不正經起來還真不害臊。
幾人往樓上走,黃英石伸胳膊指:“左邊和中間的房間,你們随便選,都有獨立的衛生間。”
“時洸,你們想住哪個?”走在後面的嚴珏追上來問。
“我無所謂的,你們先選吧。” 時洸擡眼看葉予夕,突然有些心虛,自己忘記問另一個人意見了。
“嗯,你們先選吧。”葉予夕附和。
“嘿嘿!那我們就選左邊這間啦!”
“好。”
房間的面積和布局呢,其實沒什麼差别,隻是中間的房間正對着樓梯,左右兩邊人上下樓都要經過他們的房門前,所以通常不會被作為首選。
幾人各自回了房,時洸定定看着卧室中間的雙人床,純白色的枕套和被單,鋪得平平整整。
房間内有股似曾相識的玫瑰花味道,這味道把二人驟然帶回到遙遠又不那麼遙遠的幾個月前。
這個瞬間好像電影的一幕——畫面上是剛剛走進房間站定的一對人,鏡頭漸漸拉近,最後聚焦在兩個人略帶驚異的眼睛上,接着鏡頭又漸漸拉遠,兩人身上的衣服不一樣了,繼續拉遠,是尼卡島的房間,旁邊的床上鋪滿了新鮮的玫瑰花瓣。
這房間是之前小石頭躲的那間,靠窗的角落坐着一隻巨型玩具熊。熊旁邊的小櫃子上,擺着一瓶液體香薰,那玫瑰花的味道,大概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隻是,之前和童若宇來過這屋的啊!當時為什麼沒聞見?抑或是聞見了,沒有什麼特别的感覺?可為什麼身邊換了個人,回憶一下子就被觸發了?
時洸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沉,不知道是折騰了一天太疲憊,還是晚上的那杯氣泡酒,抑或是這沒來由的觸景生情。
可是,這觸的什麼景,又是生的什麼情啊?
時洸苦笑着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側頭發現葉予夕一直在看着自己。
再次和時洸獨處一室的葉予夕,已經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的感情隻控制在友誼上了。這夜晚,這香味,這床,這人……恐怕任何一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人都難以抵擋。
男人深邃的眸子裡閃着氤氲的光,眼底帶着難以言喻的情緒,好像在訴說着什麼。
“怎麼辦?”時洸抿了抿嘴,打破沉默,“好像隻有一床被子诶。”
葉予夕将目光移到床上,似是調整了一下呼吸:“你來蓋,我搭一下衣服就行了。”
時洸雖對這個解決方案不滿意,但是對方作為一個攻,必不可能接受相反的提議,他便隻得暫時繞過這個話題:“今天你先洗吧,我好累,歇一下。”
“今天你先”這樣的詞用起來就十分微妙,言外之意,就好像兩個人每天、至少是經常在一起睡才會如此表達。
葉予夕停頓幾秒:“好。”
洗澡的時候,葉予夕有一半時間在想時洸為什麼說自己好累。是因為白天暈車,還是因為晚上喝了酒?抑或是看自己做提拉米蘇站立的時間太長了?會不會是因為跟自己在一起不能放松、所以消耗了很多精力?抑或是提前暗示自己不要找他夜聊……
另外一半時間,葉予夕在思考今晚如何讓下面那個東西老實點。
時洸盤腿坐在毛絨熊旁邊看手機。樸珉順發來短信說周六周日兩個晚上會住在另一個朋友那裡。
走出浴室門的時候,葉予夕先是看到時洸坐在地上靠着毛絨熊,後又瞥見床上發生了一些變化。
轉眼看過去,上面多了一條明黃色的毯子,那顔色很亮眼,就好像,那日陶淵湖邊新鮮綻放的蠟梅。
“你出來了!”時洸起身,“這個毯子從隔壁儲藏櫃翻出來的,我就說嘛,平時作為民宿的,不可能沒有富餘床上用品的。”
葉予夕站着沒動,時洸補充:“是幹淨的!上面還有洗衣液的味道。你不習慣的話,我來蓋毯子,你來蓋被子好了。”
“我不介意,沒事的。”葉予夕說着,走到放毯子的那一側,坐到床邊。
說來也是,這件卧室,除了床上和地上,沒有任何能坐的地方。
葉予夕此刻背對着時洸,那背影在純黑真絲睡衣的襯托下更加威嚴、冷峻。
時洸洗完澡吹完頭發出來,葉予夕靠在床的一側,手上拿着平闆電腦。
“大周末的晚上,你不是還在處理工作吧……”
“剛剛給意大利的合作廠商回了個郵件。”
“超細羊毛的事嗎?”
“對,葉式制衣有一個自己的招牌顔色,他們在染色上遇到點困難。”
“招牌顔色?”時洸頓感自己的功課做的不夠好,仔細想了想,“是不是葉氏商标那個顔色?暗紅加了一點灰紫的感覺?仔細看還好像有些金光?”
“對,那個是我爺爺親自調配出的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