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淩風看着那塊表臉色一變,剛壓下的火氣又要起來,攥着他的手問:“你什麼意思?”
溫禾偏過頭不看他,說:“你自己說的,我們之間,不想玩了的時候就把表換回來。”他掃一眼賀淩風的手腕,繼續說:“我那塊你要是丢了就算了,反正也不值什麼錢。”
賀淩風覺得自己像是被人舉着槍狠砸了一下,随後那槍口便指着自己的腦袋,他頭疼極了,本來溫禾車禍後他就沒怎麼休息,好不容易等他醒來,醫院公司兩頭跑,那麼多事等着他處理。尤其是車禍的事,他費了一番力氣,才讓這件事繞過警察落到他手裡。真正的兇手并不好處置,但是他有的是耐心。
可此時耐心耗盡,盛怒之下他忘記了溫禾還是個車禍病人,一手捏着他下巴使他仰起頭,說:“你說什麼?看着我說!”
溫禾痛呼,說不出話。
賀淩風放開他,直接把人打橫抱了起來,扔在了床上,解開領帶捆了他的手,用被子裹住他讓他動彈不得之後才說:“既然你不開竅,我也懶得跟你客氣了。”
“實話跟你說了,上了我的床我就沒打算放你走了。什麼平等遊戲你情我願,你要是夠聰明,我也可以慢慢陪你玩玩,可惜你不領情,那就算了,以後就按我的節奏來。”
溫禾氣得直喘,跟條毛毛蟲似的在床上蠕動,還要支起頭罵他:“你有病啊,神經病!”
賀淩風被他罵得笑出了聲,罵人都不會罵,跟撒嬌似的。
他俯下身摸摸他的臉,說:“你要是願意,明天就出院,家裡什麼都有。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直接在醫院住到出院,等好了再回去。你自己選吧。”
溫禾扭頭去咬他的手,賀淩風順勢把手指伸進他嘴裡,找到他的舌頭,色情地上下挑撥,咬住他一隻耳朵說:“你要是想像之前那樣自己悄悄跑路,可以試試。”
說完扔下他走了。
護士來查房看見床上的白色毛毛蟲吓一跳,悄悄問他需要幫忙報警嗎,溫禾謝過她,還是說了不用。
第二天出院三輛車來接,前後兩輛車壓陣,中間的保姆車十分寬敞,輪椅直接開上去他位置都不用挪。
車隊直接開到碧山,下了車賀淩風親自推輪椅,邊走邊告訴他:“這邊人少安靜,風景也不錯,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風景确實不錯,這坐依山而建的莊園到了它最美的季節,溫禾卻沒多少心思欣賞。
莊園裡的人比他之前來的時候多了很多,連文瑛都在,真像賀淩風說的,這裡什麼都準備好了,他有可能用到的設施全部做了改造,甚至比醫院更全面。然而越是這樣,溫禾越是迷茫,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
他試圖再冷靜地跟賀淩風聊聊,然而賀淩風總是很忙,雖然他也在這裡住下,但是到底地方偏遠,每天很早就得出門,晚上又很晚才回來,周末也不休息。
但是溫禾知道,他對他在這裡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覺得自己隻不過是安靜話少了一些,就被安排了定期的心理疏導。他做了很多心理測試,填了很多表,咨詢師告訴他,這是為了排查可能的應激創傷反應,同時幫助他建立身體康複的信心。除此之外,溫柔的咨詢師對他說,什麼都可以跟她聊,包括感情問題。
見溫禾仍然不言語,她說,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對我們的聊天内容保密,雖然他是我的雇主,但你才是我的病人。
溫禾沉默半晌,問,你覺得人會誤會自己喜歡别人嗎?
“他就問了這個?”傍晚的辦公室裡,賀淩風問面前的咨詢師。
“是的。”咨詢師說,“溫先生的心理狀态良好,目前看來沒有發現PTSD或強烈的應激反應。康複訓練雖然很痛苦,但是他很堅強,對恢複情況懷有信心,并不焦慮。但是在感情問題上,他有明顯的回避和悲觀傾向。
賀淩風看她一眼,又問:“是什麼原因導緻他的悲觀傾向,問出來了嗎?”
咨詢師頂了下眼鏡,說:“溫先生不願意多說,但是從心理學上分析,一個人的感情觀,一般跟他的依戀類型密切相關,尤其是在成長過程中形成的親密關系模式。除此之外,成年之後的感情經曆也非常重要。在安全的親密關系中,如果伴侶能提供持續的情感支持與積極反饋,也能幫助個體逐步修正消極的自我認知,重建對親密關系的信任。”
“如果沒有呢?”
“那他會像一隻學會用冷水洗澡的動物一樣。表面平靜、接受度高,但其實在試圖與人建立更深層次關系時,會本能地預設失望、甚至抗拒親密。”
賀淩風揮退咨詢師,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按了按額頭,考慮是否要讓林韬更換咨詢師或者幹脆停掉心理疏導。
講來講去,隻講了些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廢話。他打心眼裡不信任這種治療方法,就憑幾張量表幾次談話,就能治愈人的心靈了?哼,該解決的問題解決不了,隻想着解決遇到問題的人了。
林韬渾然不知老闆的想法,見咨詢師走了便進門彙報:“老闆,徐書記約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