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前是怎樣對别人解釋我來着?”系統像一隻春日樹枝上的麻雀,歪了歪頭問。
李百合捧起自己的那杯茶,臉上露出些許回憶的神色,目光飄揚,仿佛回到了過去,輕聲道:“那個時候啊,我說你是我養的一個小寵物,隻有我同意的時候才能被别人看見。”
“很多人都求你同意,但是你一個也沒同意。”系統也想起了過去的事,笑道。
“是啊,不止呢。”李百合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密報,笑道。
“确實不止,”系統連連點頭,“他們說其實根本不是同意了才能看見,他們覺得是隻有你真心喜歡的人才能看見,但是你誰也不喜歡,所以才沒有人看見。”
李百合哈哈笑了起來:“他們哪兒來這些奇思妙想?”
系統忽然低落下去:“其實你在這兒待了沒多久,外面的傳言就變了,說你其實早就瘋了,隻不過是在發瘋罷了。一個瘋子的呓語不會有人相信,你從前的話也就一并不算數了,這倒是便宜了現在那個家夥。”
“好歹,”李百合微微歎了一口氣,有些感慨說,“那也是現在唯一一個坐在王位上的人。你怎麼那家夥那家夥叫?”
系統叽叽咕咕帶了點兒嘲諷和些許看熱鬧的悠閑自在,笑道:“那把椅子你也坐過,我實在沒辦法,看得太重。哪怕你現在不在那裡,我也莫名覺得你早晚會回去。”
李白和微微搖頭,喝了一口茶說:“我不會回去的,太累了,一定會累死的。”
停頓了一下,他眼中帶了微微的回憶說:“我那個時候,造孽已經夠多的了,不能再繼續了。”
系統看了他半晌,噗嗤一笑道:“究竟是造孽太多,太累,所以你不願意上去,還是,你已經發瘋發夠了,現在不想發了,所以不想去了?”
其實系統說這話,心裡已經有答案,他認為是後者。
但這也不代表李百合說的話全無真情。
他确實覺得麻煩和累,也确實覺得造孽太多,隻不過真要論起來,都是表層原因,在占比中,分量極其輕。
李百合沉默了一會兒,默默喝茶。
系統看着看着,把自己沉進茶壺底,發出咕嘟嘟的冒泡聲,仿佛下面有火在燒。
李百合放下茶杯,看着已經被喝了大半的茶,忽然笑道:“你早已經知道,還問我做什麼?”
系統慢慢又從茶壺裡冒出來,隻露出一雙眼睛,小心翼翼看着他說:“那還救不救人呢?”
李百合又抿了一口茶,緩緩道:“既然你說,不救他們,可能被迫離開這兒,那當然是要救的。”
系統一下子從茶壺裡冒出一大塊兒來,仿佛一杯煮沸了的咖啡,頭頂上全是白泡沫,瞪圓了眼睛問:“那怎麼救呢?”
李百合含笑道:“你不是已經說了嗎?”
系統點了點頭縮了回去:“也對,那你現在召喚吧。”
李百合把在外面悠哉悠哉逛街的馬甲持劍者,召回了身邊。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披上了隐形鬥篷就被人發現了。”持劍者出現在院子的桌旁邊,緩了一下,立刻張牙舞爪如同螃蟹,對李百合說。
李百合看得出來他是在假裝恐吓自己,配合着笑了一下:“我召喚你之前,你可是知道我這發生了什麼事兒的,能不提前準備嗎?我不相信你還能安安心心逛街。”
“我怎麼不能安安心心逛街?”持劍者把劍抱在身前,把頭一仰,并不承認說:“我每天都逛街,我可安心了,我天天做這事,我有什麼可不安心的?沒聽說過誰玩的時候還玩得不高興。那還玩個什麼勁?”
李百合緩緩笑了笑:“那你再回去?”
持劍者把劍往桌上一拍,大馬金刀坐下來說:“得了吧,找我回來就是有事兒,細細對我再說一遍。”
李百合眯着眼睛看了他一會兒,仿佛是看不清楚,被大日頭晃暈了,問:“難道你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這就奇怪了。”
持劍者閉了一下眼睛,有些無可奈何道:“隔着那麼遠的距離,我哪裡清楚?知道是一回事,确認是另外一回事。你親口說出來,那就是格外不同的了。我這是在加深記憶。不然萬一弄錯了可怎麼辦?”
系統躲在茶壺裡小聲說:“你想加深記憶,可以問我,就那麼一句話,還能怎麼弄錯?你坦白吧,你就是想和本體貼貼。”
“我都沒有碰他,我貼什麼?你不要胡說八道啊!”持劍者微微皺了皺眉,抄起桌上的劍鞘,對着開了蓋的茶壺敲了敲。
茶壺輕輕裂開了一道縫隙。
躲在裡面的系統瑟瑟發抖,卻又忍不住說:“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嗎?要不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都對那種事情不熱衷,以馬甲的特性,你們早就在床上颠鸾倒鳳了。隻怕撕都撕不下來,扯都扯不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