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宿舟終于上船來的時候就剛剛好看到這一幕。
那個男人有些氣急敗壞地想去扯徊洋的口罩,卻沒料到半空中突然伸出一隻大手鉗住了他的手腕。
“你幹什……啊——”
宿舟是用了力氣的,那中年男人嘴角不停抽動,但還是想盡量維持着體面,還想出言調侃,“哎呦,原來是有主兒的?怪不得呢……啊——”
宿舟不知前情,但也明顯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手上的力氣更大了些。
“哎哎……你知道我是誰嗎你?”
宿舟其實一個照面就已經認出來了,賀州市赫赫有名的企業家,名叫郭寶生。
他的公衆形象總是顯得慈善又有禮貌,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一上來就吸引太多人注意也是不好,宿舟适可而止的松了手。
郭寶生撿回一條命一樣往後退了好幾步。
這艘船上另一個算好也算不好的特點就是所有人都是孤身一人,沒人有資格帶着保镖和打手。
所以當他目測自己并不是眼前這個高個子的對手的時候,便也識趣地轉身離開了,不過從他最後“哼”的那一聲可以聽出來他必然是不服氣的。
現在厲害有什麼用?等下船之後一定再找人好好教訓這小子一頓!
宿舟自然地在徊洋身邊坐下,這個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登船口。
服務人員正在做着最後的清點,大概是确認了人員都已齊全,便給了信号通知開船。
“怎麼回事?”宿舟問。
“我潑了他一杯酒。”徊洋回複道。
“嗯?然後呢?”
“然後他生氣了,就要打我。”
宿舟好像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隻“哦”了一聲。
徊洋卻覺得有點好笑,“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教訓人家,萬一我才是那個挑事的呢?”
宿舟聳聳肩,隻說:“那有什麼關系,有些時候隻需要站在一起,分什麼對錯?”
遊輪離岸發出鈍響,随後便是不間斷海浪的聲音。
徊洋突然覺得此刻的海風竟十分輕柔,它吹亂了宿舟額前的碎發,讓他在這微醺的環境裡終于不再是那樣一成不變的古闆。
徊洋微微偏頭,引導宿舟看向不遠處的一張桌子。
郭寶生正走過去,那裡還有個人在等着他。
對方見到他回來便整個人迎上前去,安撫他坐下後還抽出紙巾幫他擦拭衣服上的污漬。
郭寶生原本有些心不在焉,但很快便将煩惱抛諸腦後,伸手攬上了對方的腰。
手上一用力,再加上對方本就半推半就,很輕快地便将那人攔腰抱起拽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重重在對方的臉上親了一口。
宿舟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那聲清脆的“吧唧”,腦子一下有些轉不動了。
那個……那是個男孩子吧?
看起來也就是個大學生的樣子。
這是……什麼情況?
他以往辦理案子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聽說過,但現場看到還真是頭一次……
此時本該繼續面不改色展現專業性的。
但不知為什麼一想到徊洋正坐在旁邊,竟然有些不自在。
姓郭的手在那年輕人的腰腹上不老實地動着,那年輕人臉色有些漲紅,突然往這邊看了一眼,目光裡似乎含着挑釁。
宿舟:“?”
徊洋手肘搭上宿舟的肩膀,笑道:“诶,看是不是把你當情敵了?”
宿舟正心煩意亂着,徊洋突然的靠近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身體下意識地後撤。
徊洋也沒想到是這麼個發展,重心一個不穩險些從椅子上跌下來。
宿舟又慌忙間去扶,電光火石間兩人的唇角堪堪蹭過,空氣仿佛突然靜止了。
宿舟雖然不喜歡參與這種場合,但畢竟有着深厚的家族底蘊,耳濡目染,他一旦想要認真應付便會有一種遊刃有餘的熟練。
他深知在這種環境裡決不能顯得過于嚴肅和正氣,浪蕩的富家公子才是合适的人設。
不遠處的調笑聲斷斷續續傳進耳朵裡,周圍的人似乎早已習慣此間種種,甚至沒有多分給那邊一個眼神,但卻有好幾桌客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他兩人的方向看過來。
宿舟突然心下一動,抓着徊洋肩膀的手從推拒變成了拉近。
徊洋的臉一下子靠近了宿舟的胸膛,毫無抵抗能力的貼上去。
砰砰的心跳聲在他的耳邊回蕩,仿佛千萬鼓聲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