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還沉浸震驚在兩人的膩乎勁兒裡,就看到徊洋跌跌撞撞地從宿舟懷裡掙紮着站了起來。
他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像是在找領班的位置,搖搖晃晃着就要往那邊走。
宿舟的心卻陡然被提了起來。
徊洋身上本來并沒有安排任何電子設備,足以應付檢查無需擔心。
但剛剛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扯走了宿舟的領針,一會兒不交出來是不可能的。
宿舟本以為他是想偷偷将設備再處理一下,等輪到他的時候再蒙混過去,那如今又是什麼操作?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手已經先伸了出去。
徊洋的手腕很細,皮膚光滑又冰冰涼涼的,還真像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美人。
宿舟問他:“你做什麼?”
徊洋甩了甩手,似乎意識還不太清醒,“搜身啊,不是說要搜身嘛,先搜我的!”
宿舟手沒松,一把将人又拉回來,“你先坐着醒醒酒,我先去。”
“我不!”
徊洋見甩手也甩不開,突然攤開手心,将領針舉到眼前,“這領針我看你也不稀罕,虧我省吃儉用給你買的禮物,你就不配戴,還不如扔了!小爺我還沒這麼糟心過,真是受夠了!”
“……”
劍拔弩張之際,領班盡職盡責地湊上前來,“二位要不一起吧,别吵架傷了和氣,領針您交給我就行。”說着就伸手出來接。
徊洋感覺到握着自己手腕的那隻手極輕微地摩挲了一下,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他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領班,眼神中充滿了嫌棄,然後轉過頭看着宿舟,說了一句誰都沒想到的話。
“你剛剛也碰他肩膀了是不是?!”
“……啊?”
“我說,你剛剛是不是碰他肩膀了?!”
觀衆席有些唏噓,這小少爺醋勁也太大了吧,這也不行?
連這醋都吃的話,日常還不一定怎麼作的呢?
怪不得對面那男人哄起他來這麼熟練,看來是早就習慣了,怎麼說呢,尊重祝福吧。
領班心裡大概也在飚各種髒話,心想着打工人可真是倒黴,每天見到的都是些什麼奇葩?
但錢難掙啊,打工的時候可不能帶着個人情緒。
“先生……”
“你走開,不要你搜!”
“……”
徊洋氣勢洶洶地轉身,目光随意地掃向領班身後不遠處站着的一個年輕服務員,伸手一指,“你,你來!”
被點名的服務員從看戲狀态被迫回神,就看到領班皺眉給了自己一個眼神,趕緊點頭答應下來。
徊洋不耐煩等他,手一揚,就将那個領針抛了過去。
他抛的動作很輕柔,服務員也順勢上前一步去接。
眼看着就要落入手心的時候,那人突然一個趔趄,腳下被先前撒落的酒水一滑,手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
領針順着這個動作被抛向空中,然後與甲闆欄杆發出清脆的一聲撞擊,像是乒乓球蹭網一樣,滾落到海的那一邊,掉了下去。
現場十分詭異的寂靜下來。
衆人像被定格住了一般紛紛注視着這邊的事态發展。
始料未及,一切都是那樣随機。
如果服務員不上前,領針大概隻是會掉落到地上,如果他不是正好踩在那一片地闆,也就不會摔倒。
更不用說他擡手的角度,領針滑過欄杆的力道了……
但凡有一個環節稍微有些偏差,都不至于落到海裡。
真夠寸的!
不知是誰小聲念叨了一句:“那個領針好像是今年的限定新款,沒記錯的話,上面一顆鑽石就得十幾萬。”
那人确實沒記錯,這領針貴得離譜。
倒不是宿舟喜歡買這些,隻是他父母兩邊的秘書都時不時會給他送各種品牌的當季新品,平時也沒什麼機會穿戴,反而在這次活動裡派上了用場。
滑倒的服務生顧不上收拾自己,趕緊看向領班顫顫巍巍地叫了聲“哥”,領班轉頭看向徊洋。
雖然說他們剛剛對那女人的手段粗魯,态度嚣張,似乎也并沒怎麼注意過她身上物品的價值幾何,但那主要是因為那女人對于現場流程權威挑釁在先。
屬于處理一個不聽話又刻意擾亂現場秩序者的正當手段。
但徊洋和宿舟并不屬于此等範疇,不管出于什麼原因,服務人員将客戶這麼貴重的物品弄丢這件事始終是不太妥當的。
但憑借他們的工資,要償還起來可太難了。
果然,徊洋的臉當即黑沉了下來,他眼光在面前兩人之間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