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那這個助理本身和明星之間的關系呢?對方是怎麼對待她的?”
張涵:“一開始她并沒直說,但我早前從其他人那兒打聽到了一些,據說洛星河對助理的要求很高,做他的助理往往要24小時待命,經常得幫他處理各種工作和生活上遇到的問題,這個助理前段時間工作壓力很大,想和公司申請換一個藝人來跟,但公司總是說沒有合适的可以調整,很久都沒有成功。”
宿舟想起經紀人林蘭當時說過的一句話:工作人員都是公司精挑細選出來的,如果不合藝人心意,那麼就直接換掉,反正想要做這個工作的人排着隊都數不清。
方淮在另一頭的電話裡發出了疑問:“這種大熱藝人,不是應該搶着有人做嘛,怎麼還會找不到人?”
“嘿,你問到了點子上,其他人也覺得挺奇怪,後來才有人透露說是因為洛星河不放人,和公司說就偏偏隻要這個助理,其他人不接受。那個經紀人于是就隻能半騙半哄地把那個助理留下,聽說還強調了入職時候簽訂的協議,一旦助理強硬要求毀約,還要倒賠公司一大筆錢。”
袁成:“那這麼說來,他應該挺看重這個助理的工作能力?”
張涵“啧”了一聲,“非也,一開始我也以為是這樣,但剛剛和那小助理聊了聊才發現不太對勁,她的原話是洛星河留下她隻是為了折磨她,那個人心理變态,就是喜歡以此取樂。自從知道她沒辦法痛快轉組或者離職之後,洛星河的無理取鬧就更加變本加厲,夜裡2點還要叫她去買吃的,等買回來發現洛星河已經上床睡覺了……或者是動不動就把之前已經确認好的行程推翻,然後在公司領導面前說是因為助理沒有說清楚行程安排,然後當着衆人的面批評她不長腦子……明明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小助理需要盯着他心情不錯的時候才能去和他确認,得到的結果也是全看他心情,前一秒選了A,下一秒就說自己明明選擇的是B。到了最後,小助理幹脆已經消極怠工了,看得出來确實心灰意冷。”
宿舟見徊洋拿出手機來搜索什麼,将手機話筒點了靜音,湊過去問他:“有什麼發現?”
徊洋在手機搜索框裡輸入了NPD三個字母,然後将搜索出來的内容往宿舟方向遞過去,“NPD,英文全稱是‘Narcissistic Personality Disorder’,自戀型人格障礙,核心特征是認為自己有特權、對他人缺乏同情心、常表現出一定的剝削性。這種人往往會在大多數情境下表現出誇大自我重要性、對贊美和關注的過度需求。你可以再問問張涵警官,那人是不是還有這方面的問題。”
果然,張涵那頭給予了肯定的答複,“沒錯,是這樣的,說是三句話離不開自誇,說着說着就會開始說别人有多蠢,工作人員天天都得誇他又帥又聰明,隻有誇開心了,才能進行下一步工作。”這内容讓張涵都不禁懷疑起自己,“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他是這樣一個人呢?居然還對外說自己是他的粉絲,我的天,簡直人生污點!”
徊洋清冷的聲音道:“部分NPD人擅長僞裝,就像獵手捕獲獵物之前的引誘一樣,總要先騙過來再下手,而對于那個小助理來說,能堅持到現在也不容易。對方那種人在職場中往往對上和對下是兩個态度,颠倒事實黑白,不身在局中很難知道事情全貌,而且就算被知道了,很多公司覺得這不影響工作業績,也隻會睜隻眼閉隻眼。”
張涵:“那怪不得小助理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咦,剛剛是徊顧問的聲音吧?”
“嗯,”宿舟應道,“你繼續,那助理還提供了什麼線索?”
“哦哦,那助理說她先回去複盤下最近藝人的行程和見過的人,這兩天抽空我們會線下見一面。”
徐恺:“這樣子聽下來,這個洛星河恐怕樹敵不少吧?”
張涵:“是啊,這麼一看,有動機的人應該還有很多……”
破案難度就更大了。
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總得一步一步來做。
宿舟說:“再來說說現場閉燈時候的情況吧。”
“好,”張涵接道,“洛星河出場的時候是從升降台升上來的,第一幕結束後從舞台側方下場。”
宿舟腦中回憶着演唱會現場舞台的布局情況。
張涵:“我聽身邊的粉絲說,一般這個換衣服的時間是十五分鐘左右。自他退場後現場就開始放音樂和燈光,燈光一直在觀衆席上輪轉,現場視線一直比較亮。大概過了十分鐘吧,現場的燈突然換了顔色,大家的注意力又被拉回到舞台,然後升降台升起來,之後的事就和那個視屏裡拍到的一樣了。”
“工作人員上台後,現場的燈是瞬間熄滅的,以我的眼力一時間都适應不了,然後就聽見前排的觀衆席上傳來推搡和椅子挪動的聲音。現場安保人員視線受阻,一時并沒有攔住,有些觀衆便鑽空順着舞台去了洛星河的身邊。”
“我在現場嘗試了一下,舞台正面離地有1.5米左右,要徒手爬上去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如果是從側面的台階上去,跑到洛星河所在的位置,視線不受阻的情況下大概需要二十秒。當然了,如果身手能好到隊長這個程度,從舞台正面翻上去可能幾秒鐘就到了。”
徐恺:“哈?那可真是太難了吧?我可沒在現場看出來誰能有這身體素質。”
徊洋輕笑了一聲,又俯身給宿舟的杯子裡續了一點水。
宿舟收回視線,接着對電話那頭說:“跑上舞台的有多少人?黑暗持續了多久?”
“黑暗持續了大概有兩分鐘,亮燈時候舞台上的觀衆起碼有二三十人吧,從觀衆席空着的座位來看,基本都是前排。在安保人員的配合下,大部分被攔下做了登記,但可能還是漏了幾個。現場還是太嘈雜了。”
張涵語氣中不免遺憾,袁成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經不錯了,要不是你當時臨危不亂,亮出警察身份維護現場秩序,可能會更混亂的。”
“謝謝袁哥,”張涵似乎舒了口氣,然後拍拍徐恺,“我這邊差不多了,你說說視頻的事?”
“嗯,不過視頻這邊暫時沒什麼有效進展,”徐恺似乎将手機往自己的方向拿了一點,以便聽筒對面的人能聽得更清楚,“體育館後台核心部分的影像隻有上午10點之前的,似乎是被什麼數據幹擾破壞掉了,這個還在調查。至于舞台現場,我問了下轉播的工作人員,他們說這場演唱會在半個月前的時候突然通知不做錄制,一律不保留舞台視頻資料。這部分,目前還隻能根據粉絲們拍攝的現場視頻來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