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回答,那幾個人就看到了鐘全背後的徊洋。
手電筒掃過密室中的計算機設備,顯然這裡應該是某個研究員才可以出入的地方,鐘全不應該獨自進入。
那麼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的存在就合理起來。
徊洋略微低着頭,半躲在鐘全身後,對面同行的另一個人似乎明白過來什麼,突然輕笑了一聲,“看不出來啊,你不是天天和那個醫生黏糊在一起嗎,怎麼外面還養着一個呢?”
鐘全痞氣一笑,“哥幾個還得保密啊,我這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呢。”
“嘿,還以為你多癡情呢,”旁邊另一個人目光在徊洋臉上流連片刻,道:“等你什麼時候把那個姓高的甩了告訴我一聲,我還挺喜歡他的,到時候可得好好‘安慰安慰’。”
徊洋感覺到鐘全的身形僵硬了一瞬,但他還是立刻接話道:“沒問題。”
随後,鐘全沒有回頭看密室,仿佛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大手一攬徊洋的肩膀就要越過幾個人離去。
“诶——”剛剛說話的人再次出聲,“你們剛剛沒聽到什麼動靜嗎?”
鐘全半側過身,“沒有,裡面的隔音效果還不錯。”
“啧,我看是你們太激烈沒注意到吧?”
“哈,也有可能。”
兩人剛關上大門,徊洋就聽到裡面傳來疑惑的聲音,“咦,這是人為破壞的啊,把鐘全叫回來——”
等那三個人追出來時,兩人早就已經沒了蹤影。
·
手術室裡,“啪”的一聲,燈光暗了下去。
“這是……停電了?”一個男醫生難以置信的聲音響起來,“怎麼還會出這種問題呢,現在設施已經老化得這麼嚴重了嗎?”
高天長舒一口氣,終于不用打着好學的名義在旁邊一邊問問題一邊打翻手術用品了,再這樣下去妥妥就會露餡的。
一個醫生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問道:“現在怎麼辦,先暫停手術嗎?”
“我們等這個機會這麼久,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符合手術條件的,怎麼這麼倒黴?”
沒有人直接回答他,另一個醫生直接摘了手套走到手術室門口,他記得那裡應該還站着一個男人。
果然,宿舟也還站在那裡,他對宿舟說:“喂,你是不是出去看看怎麼回事?電力需要多久才會恢複?”
宿舟看向高天,後者猶豫了一瞬搖了搖頭,他要留在這裡。
宿舟于是答應了一聲,轉身正要出門時,那個女醫生又走了出來,道:“我也一起去吧,正好回辦公室拿點東西。”
當初宿舟與高天來這裡的時候七拐八拐的,出去的話卻有一道能從内部打開的門,直接連通走廊。
宿舟紳士地打開門,側身讓女醫生先出門去。
到處都是一片漆黑,這種場景下手術必然是不能正常進行的,高天沒有暴露身份,與他們留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并且還可以随時關注那孩子的情況。
反而是徊洋那邊,如今大面積停電,人們一定都已經向着配電室方向趕過去了。本來如果那醫生不提出來讓他去看看,宿舟自己也會主動要求離開去看看的。
他留在這裡的保險作用已經不需要了。
女醫生打開手機的照明,兩人一起往樓梯走去。
他記得高天稱呼她為“越醫生”,這個姓氏并不常見,幾乎瞬間就讓他聯想起了在慈雲康養中心聽到的對話。
——厲央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裡,沉默了半晌後才說:“那位教授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嗎?”
——“沒有,我們把近期的數據都傳送了過去,但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回複。”中年醫生頓了頓,語氣頹然,“越教授自從隐退之後,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對所有的消息也都視而不見,我本來以為看到這些他會感些興趣,沒想到……”
那位越醫生很可能是當初給徊洋做手術的主刀醫生。
可眼前這位女醫生充其量隻有30歲左右,按照年齡來看并不太可能。
宿舟直覺她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一直靜靜地等着對方開口。
但對方最終卻隻是把他送到了樓梯口,然後就轉身上樓去了。
宿舟看着她的背影,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鐘樓頂部琺琅質地的表盤背後有一套獨立的太陽能發電裝置,在這種時候依然穩定持續地亮着。
在樓宇燈光全部熄滅後,這表盤就顯得更加明亮起來,隐約能夠照亮面前的廣場平地。
消息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傳了出來,無數雙眼睛看着這裡,一旦徊洋和鐘全從這裡走出來,馬上就會成為衆矢之的。
一分鐘……兩分鐘……
直到那三個迷彩服男人從裡面走出來,其他人都沒見到那兩個身影。
“沒出來?一路上我們沒再看到人影了。”
“是不是上樓了?”
“上樓?那不是找死嗎?”
——甕中捉鼈。
不過他們這麼多人堵在這裡,往哪個方向其實都是找死……
鐘樓向上的樓梯盤旋而上,聲控燈早已失效,兩人幾乎是一路摸黑。
鐘全腳下一滑,被徊洋眼疾手快拽住,他喘口氣道:“我們這樣雖然躲開了門口的人,但他們一旦追上來,我們連其他逃跑的方向都沒有,總不能從樓上跳下去吧?”
徊洋語氣平靜,“就是要從樓上跳下去。”
鐘全:“!”
鐘全:“你知道這鐘樓有多高嗎?跳下去會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