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春兒的話。
江夫人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們:“一個丫鬟,也敢替主子說話?”
春兒捂着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不敢再出聲。
“就在這兒跪着,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起來。”江夫人轉身離去。
夜風漸起,吹得廊下的燈籠搖晃不止。
春兒跪在她身側,小聲啜泣。“小姐,都是奴婢不好…”
“不怪你。”白幼怡輕聲安慰。
遠處傳來更鼓聲,一聲聲敲在心上。
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夜色漸深。
晏琛獨坐在書房中,燭火搖曳,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
案幾上攤開一道明黃色的聖旨,朱紅的禦印在燭光下刺目得令人心驚。
“白家…”他修長的手指撫過聖旨上的字迹,眸色深沉如潭。
天剛破曉。
白幼怡身着單薄的衣衫,依舊在正廳的石闆地上跪着,已經過了一整個夜。
她的膝蓋早已麻木,每一寸肌膚都似被尖銳的石子硌刺着,膝蓋已經麻木得失去了知覺。
“擡起頭來。”
江夫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白幼怡緩緩擡起下巴,對上了那雙淩厲的鳳眼。
“聽說你昨日去繡坊了?”江夫人端起茶盞,吹了吹浮沫,“回來的路上還遇上了晏世子幫你解決了醉漢?”
白幼怡的手指微微蜷縮,“回江夫人的話,晏世子隻是碰巧路過…”
“啪!”
茶盞重重砸在案幾上,白幼怡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卻聽江夫人冷笑道:“你以為攀上晏世子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就憑你一個賤婢所出的庶女,也配嗎?”
“幼怡不敢…”
白幼怡咬緊了唇,這樣的話她聽了太多遍,可每一次都像刀子一樣剜在心口。
她想起生母柳姨娘,那個總是低眉順眼的女人,就因為出身低微,連帶着她也成了這府中最卑微的存在。
“不敢?”江夫人突然俯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那你告訴我,你一個庶女,整日跑去晏王府晃蕩?不是存了攀龍附鳳的心思?”
白幼怡被迫仰着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沒有。”
“閉嘴!”江夫人猛地松開手,白幼怡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從今日起,你不許再出院子一步。若是讓我知道你再敢接近晏琛。”
她冷笑一聲,“你那個病秧子娘,怕是經不起折騰了。”
白幼怡渾身一顫。柳姨娘常年卧病在床,全靠府中的藥材吊着性命。江夫人這是在用母親的性命威脅她。
“是,幼怡明白了。”她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江夫人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坐回椅子上:“滾吧,别在這裡礙眼。”
白幼怡艱難地站起身,膝蓋傳來針紮般的疼痛。
走出正院時,她聽見身後傳來江太太和身邊嬷嬷的對話:“這丫頭越來越不安分了,得想個法子……”
白幼怡攥緊了衣袖,又松開手,嘴角扯出一絲苦笑。
街道熙熙攘攘。
湛爰知提着一籃新摘的桂花,正要去見季瑤。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讓開!讓開!”
一聲厲喝傳來,湛爰知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旁人一股大力拽到了路邊。
她踉跄着站穩,擡頭望去,隻見一隊鐵甲森森的官兵經過,為首的将軍一身玄色铠甲,泛着冷冽光。
将軍策馬而過,湛爰知恰好對上他的側臉。劍眉星目,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這張臉…她心頭猛地一跳,這不就是原書中的男二,鎮國大将軍扶修筠嗎?
還未等她細想,那隊人馬已經呼嘯而過,直奔城東而去。
湛爰知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仔細想想接下來的劇情。
女主有難?
她趕緊提着裙擺就跟了上去。
等她氣喘籲籲地跑到白府門前時,隻見朱紅色的大門已經被撞開,手持明黃聖旨,大步踏入府中。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白氏一族勾結叛黨,意圖謀反,罪不容誅!即刻收押,聽候發落!”
扶修筠的話音剛落,白府上下頓時亂作一團,哭喊聲、求饒聲此起彼伏。
湛爰知躲在門外的一棵老槐樹後,看着白幼怡的父親和兄長被官兵架着往外拖。
江翠岚發髻散亂,臉色慘白,厲聲尖叫,“白家世代忠良,怎會謀反?這一定是有人陷害!求将軍明察!”
扶修筠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本将軍隻是奉命行事。”
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将人帶走。
湛爰知站在原地,看着滿地狼藉的白府,這一切,終究還是按照原書的劇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