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那張覆蓋了魔紋的半邊臉,桑榆指了指自己,“我臉上有嗎?圖案。”
蔣修赫搖頭,“您的肌膚光潔如玉,使我渴望匍匐在您的腳下親吻膜拜。”
“哈?”
桑榆渾身一抖,剛僞裝好的複眼又分裂出來,萬千複眼投出一個相同的人面,“蔣修赫,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男人糾結地将五官擠在一起,他不理解,但是馬上認錯,“十分抱歉,我敬愛的教母。在宿體的記憶中,有大半這樣的禮節措詞。我以為那樣是正确的。”
“宿體?”
桑榆看着他,隐隐的親切感讓她對‘蔣修赫’實在生不出警惕,“那你又是什麼東西?”
男人怔愣住了。蜂類忠誠理智的思維,和蔣修赫扭曲偏執的記憶糾纏在一起,記憶和情感被打碎重組,許久,建立起新的人格。
蔣修赫單膝跪地,無波的眼神與嗜血的笑容疊加在一起,“我叫蔣修赫,是您分育的子體啊~”
“我敬愛的教母,我摯愛的王。”他在桑榆的注視中說完最後一個字。
“……”
“換個稱呼。”
“?首領?”
“你很想看到我摳出的城堡嗎。”
說着,桑榆想到精神網裡還有好幾百的小光點,如果光點的分布就是按照所在地,那那和蜂王擠在一起的小光電究竟是……?
好、好多的小熊蜂。
從每個光點上簡單掠過,隻是簡單一掃也足夠分辨。
293隻。
隻一瞬,精神網就發來統計報告,甚至詳細到每隻蜂的産出時間,其中有198隻是靈氣爆發前産下的……還有95隻則是在靈氣爆發時加急誕生?!
再一看,‘雞蛋餅’的面積急劇擴大,它已經占領了兩間房子。
怎麼會有蜂卷到這個程度啊?所以之前蜂王原來是真的數不清嗎……我之前說了什麼來着?讓它随便建?能撤回嗎?
桑榆看着左手邊神采奕奕的蜂王,右手邊嘻嘻嘻低聲瘆笑的蔣修赫,總覺得被什麼奇怪的東西裹挾了。
正要說些什麼,光線卻突然一瞬間變得暗了。仿佛從早上快進到夜晚,所有可視範圍都成了一片夜幕。
桑榆到陽台往外看,蔣修赫和蜂王也緊随其後,兩人一蜂不計其數的複眼搜尋着方向。
最先開口的還是蜂王,在它這裡,獸性的野獸直覺在指引它,“MAMA,那裡有……”
“營養大餐。”蜂王語氣笃定。
蔣修赫看着十分沉穩地扶着護欄遠眺,但桑榆分明看見他背後的襯衫被蜂翅撐破,雙手異化成了刀足。
“啊~我已經迫不及待渴望進化了。”
殺意如針芒刺得人坐立不安,不隻如此,還參雜着被挑釁的暴怒。
有點熟悉。桑榆感覺似曾相識,上一次看到這種扇形比例圖還是在……啊,同類。
“……是天災嗎?”
桑榆瞥着蔣修赫臉上的魔紋。蜂王的紋路則顯現在每一根絨毛上,但它本就是黃黑白的配色,不是近距離觀察根本不會發現。
她讓他們先保持冷靜,不要沖動。畢竟她本人的異能還沒開發出武力值,而他倆怎麼看怎麼看都隻有一個能打的。
現代戰争比拼的是情報。
——慢着,她為什麼會想要和那個‘同類’死磕?
桑榆生生按捺下,同樣也制止住其他兩個。
“我是和平主義者。”她說。
app和異應局騙了所有人,但他們給出的是真資料。不多的視頻裡傳授了彌足珍貴的末日生存經驗。
‘當突然出現某個想法時,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直覺,它還可能是别人的誘餌。’
如此肆無忌憚地放出誘餌,那個黑暗中的‘同類’在幹什麼?
“蔣修赫。”桑榆看了他一眼。
“小姐?”
“去洗個澡,然後丢了這件襯衫和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