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顧慮,桑榆不打算讓人看見自己和蔣修赫在一起。
“你先去,我晚一步。”她說。
蔣修赫臉上的魔紋無法自主隐藏,桑榆就給他搭了口罩和圍巾。
……大夏天的戴圍巾看起來是有那麼點大病,但總好過把人吓到吱哇亂叫。
上一個被吓人·邢小楓:?
“蔣修赫,隻用異能你能殺死Ⅰ型行屍嗎?”走在樓梯間裡,桑榆問身邊的男人。
用精神力掃過蔣修赫,屬于他的生命能級和靈核波動是區分開的,前者的能量比後者高出一大截。
生命同化讓他一下跳躍了幾個等級。
蔣修赫頗為不自在地調整脖子上的圍巾,些許毛刺撓在脖子上,不痛,但五感進化後的皮膚觸覺尤為明顯。
他感覺自己就像第一次戴上項圈的狗子。
“隻用異能?可以是可以,但會很慢。”和圍巾作鬥争的人百忙中側目,“主人莫非是要扼殺我的天性、讓我隻使用異能嗎。”
他好像什麼委屈都說了,又什麼都沒說,就連微垂的眼眸也看不出一點反駁。
但這家夥快要異化的刀足可不是這麼說的。
由人手異化至刀足的速度很快,幾乎看不清中間發生了什麼。但被人有意控制過程、放慢速度時,從手軟化成果凍一樣的軟條,再将軟條重新塑型……一清二楚。
蔣修赫不敢對主人露出刀足,隻是提着一隻手、單邊的果凍條在那裡晃悠。
然後偷偷看一眼桑榆。
桑榆笑笑不說話。
15樓什麼都沒有,14樓能被蔣修赫聽見的有三頭行屍,沒有活人。住戶和物業還是同意把空樓層借用出去了。
13樓。
蔣修赫隔着防火門聽了一會兒動靜,“六頭行屍,八個活人。”
“三頭在走廊,三頭在房裡,沒有威脅。”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桑榆則停在門口,張開精神網。
精神網微風般掠穿過牆體,掠過門窗,将各個房屋内的情形映出,沒引起任何注意。
它給出的數據更精準,除了行屍和活人以外,還有五位死者。
和鱗甲行屍不同,這一回沒有靈力幹擾,精神網輕易侵入到身體中,屬于屍體的那一塊也被建模上色。
其中三具在他們各自的房裡,恰好與房裡的三頭行屍對應,從位置看就是死于這三頭行屍之手。
還有兩具,和八個活人擠在一個屋子裡。
精神網描摹出兩具屍體的形體,一個是年輕的女人,另一個身形微胖,軀體的活力也不如年輕人。
精神網擅自把數據和記憶對比,給出了結論。
是王媽。
“……”
她觸電般收回精神網。
大部分精神力通過絲快速湧入蔣修赫身上,以他為眼調整視角。
蔣修赫發覺自己被層層包裹已經是切斷兩頭行屍的脊椎之後了。他随手抓起暫時無法動彈的行屍,從走廊窗戶裡往下扔。
也就是他在準備處理掉第三頭時,他聽見了精神鍊接中陡然低沉的情緒。
裡面似乎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蔣修赫看着堵在門前的行屍,和它身後的門。門後有人正通過貓眼觀察,而他聽到了門裡的争執。
不過……他把門打開,或許更能讓主人欣賞到一場好戲?
蔣修赫揚起一抹肆意的微笑,他迫不及待想要聽見準許了。
“為什麼不開門幫他?”一個年輕男聲。
蔣修赫在精神網裡複述。
“你怎麼确定他是好還是壞?他那麼強,一個人就把兩個行屍解決掉了,還在乎多這一個?”一個音色偏向尖銳的男聲。
“現在人都變成怪物了,誰知道救援什麼時候來?我們的物資夠生存多久?”
“我們是為大家考慮啊。”一個清脆女聲。
“等他走了就……”
蔣修赫想到一個好主意,當即踢開堵路的行屍,一腳砸門,面上是藏不住的戲谑,“喂,開個門?”
房裡陡然安靜了。
“嘭!”
“沒人?那好吧……”蔣修赫轉身欲走。
就在房裡的人松了一口氣時,蔣修赫往回走的腳又斜跨了幾步,竟是原地走了個圈轉回來。
言語中滿是嘲諷。
“哼哼,你們不會以為我要走吧?”
“不會吧不會吧?”
不待房内的人反應,他一手伸出在視線死角的地方悄悄異化出了一截刀足,卡入門縫中,刀足下壓合攏,切斷合金。
稍微違背了主人的命令,但……沒有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