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麥麥。”
蕭甯就這樣被放置在了一件并不大的客房,被再三強調不能亂走,那位何大哥更是總是關注着他的動向——蕭甯也是偶然從玻璃反光中發現對方其實一直都呆在可以看到他的地方。
啊,被當成可疑分子了。
蕭甯也不算很意外。就算不認為他是危險分子,安雪為了村子的安全也不會任由他随便亂走的。
他看了看手表,雖然好像過了很多劇情,不過其實現在也不過是晚上八點多。距離遊戲要求的72小時還遠着呢。
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想多了解一些信息,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去東問西問大概真的會把他可疑人士的身份給坐實吧?他還不想現在就帶上銀手镯。
他扭過頭,隔着牆壁還能依稀聽見小女孩脆生生的聲音:“爸爸,我要關機充電啦,快給我一個抱抱……”
當夜色完全籠罩,一切都慢慢陷入安靜之中。
但村子靠近邊緣的一間屋子卻反常地仍舊透出亮光,裡面的人也久久不能平靜。
“老何……”一個發絲中藏着不少銀色的中年婦女哆嗦着嘴唇,十分的躊躇。她局促地反複擰巴手裡的抹布,眉毛也一樣擰着,聲音細細微微:“我們這樣……會不會?”
她身邊的中年男人也愁眉不展,面容在缭繞的煙霧中顯得很不真切。他沒說話,又重重地抽了一口煙,再吐出。
中年婦女内心正在劇烈地掙紮着,她目光反反複複地落到不遠處的床上,那有着樸素印花的床單上躺着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此時那青年臉上是不正常的紅暈,額頭全是汗珠,五官也痛苦地擰在一起。
夫妻兩個都很長時間說不出一句話。
早在安警官發現出現遊蕩的喪屍的時候,就已經警告過他們,如果有人被抓傷,一定要第一時間綁住交出來,被安排人員輪流觀察才行。
原因也很簡單——
在那些遊蕩的喪屍裡面出現了熟悉的面孔。
誰也不敢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種人變成人不人鬼不鬼東西的現象究竟是偶然,還是具有傳染性的?都不清楚。
所以即使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看到所謂類似“喪屍”的東西出現在周圍,也仍舊清楚,這是危險的。
于是他們安排了巡邏隊每天在村子外圍輪流巡邏,即使暫時一直沒有發現危險,也沒有停止。因為越來越多外出的人發現了喪屍的蹤迹。
村子裡的人都警惕了起來,他們明白村子外潛藏着危險,他們不能讓這危險闖入他們的生活。這對夫妻當然也明白這一點。
可是此時此刻的躺在身邊的,是他們的孩子啊!
即使也曾狠狠心要将人綁起來,可是剛碰到那灼熱的體溫,就心顫了半截。咬咬牙捆上了麻繩,不過一會兒就會看痛苦掙紮的孩子被粗糙的繩子蹭破皮,漸漸滲出血。
本看孩子因為高熱而痛苦不休就已經心如刀絞,再加上那紮眼的血痕……
哪個父母受得了這樣的折磨?!
更何況,這孩子還是為了探望他們兩口子才回來的。
如果不是為了探望他們,他好好呆在自己學校裡面,又怎麼會被附近遊蕩的喪屍抓傷,變成這幅模樣。
若是按照之前說好的,把孩子交出去給别人輪流看管,别說要一直被捆着了,恐怕連幾口好飯熱水都沒有。
他們的心都是肉長的,怎麼做得出這樣的決定?!更何況誰也不能說那喪屍真的就會傳染,還正正好好地傳染到他們孩子身上。為了個沒影的事情就這樣冷酷無情,多少有些過了。
中年婦女又打來一盆冷水,在青年身上擦拭,努力給對方降低體溫,眉毛卻始終沒辦法松開。
中年男人抽盡了最後一點煙,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隻站起身,走到院子最外,将那平日裡敞開的鐵門拉上,鎖了。
再怎麼說服自己,可那顆越跳越快的心卻不能作假啊。
他擡起頭,夜空黑沉沉的,周圍安靜極了。
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