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日,沈明蕖夢中全是秘境中有關紀長衍的經曆。
對他的了解逐漸增多,可離真相浮出水面還遠,他到底為何成魔?
多思無益,還是等到重逢後旁敲側擊問問他。沈明蕖翻身下床,放緩動作推開窗子。
雨幕細密,襯得外面一片朦胧,遠山如黛,與書卷上的水墨畫别無二緻。
清涼的寒意襲來,沈明蕖半掩起窗戶,叫醒景明雅準備出發。
半個時辰後,他們幾人已站在密林前的草地上。雨絲滴落,漸漸浸濕了鬥笠。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景明雅仰頭望向天空,覺得白如銀絲的雨變得密集。
宋淮期安慰道:“這雨應該很快會停,至多下半日,不要緊。”
說罷,他們擡腳踏入林中。
密林無比幽靜,少有鳥獸出現。低淺窄小的溪流橫在林中,水深不及膝蓋。幾個石塊散布在溪流裡,略高過水面。
岸邊到處濕淋淋的,沈明蕖跨步踩在長有苔藓的石塊上,滑了半步,堪堪穩住身形。
宋淮期緊随其後,扶了她一把,“小心些。”
“沒事。”沈明蕖又往前走了兩步,到了對岸。
嘶啞聲隻響了一瞬,又隐匿在四周。沈明蕖心中警鈴大作,預感到危險的氣息。她神色凝重地回頭:“師兄,你可有感覺到異樣?”
宋淮期搖頭,“你有發現?”
這種直覺無法言說,沈明蕖怕節外生枝,隻道:“但願是我多想了,還是小心為上吧。”
景明雅一臉鄭重地走到她身旁,眼眸裡盛滿疑惑,不懂卻将這話聽了進去,一舉一動更加小心。
喬木聳立雲端,攀附在樹上的藤蔓相互纏繞,仿佛罩上了層層疊疊的網,隻有稀疏的光亮灑進來。
野草灌木生在其間有半人高,遮住了地勢,讓人分不清何處是坑窪何處是平地。
“我來。”齊頌遠揮劍開路,看着便沉穩可靠。
他們三個也不敢松懈,或助他一同在這裡走出一條路,或專注觀察周圍情況,以防被偷襲。
行走間,齊頌遠悶哼了一聲,被絆倒在地,尖銳的刺埋入他的腿中。
“頌遠!”景明雅焦急地去扶他,卻也被藤蔓束縛雙腳,頃刻間也被尖刺沁出血痕。更可怕的是,藤條開始拖着她撤退,她慌亂地抓住他肩膀砸在他身上。
齊頌遠忍痛死死地把她抱在懷裡,以免她被拖走。
當機立斷砍向景明雅腳上藤蔓,宋淮期抛出焚燒符擊退它。
沈明蕖也飛速念咒結印,形成金色的法罩圈住他們幾人。
藤蔓鋪天蓋地撞擊着法罩,攻勢不停。
沈明蕖注入靈力加固封印,“師兄,我至少可以撐一刻鐘。”
聽到這話,宋淮期才放心蹲下查看兩人的傷勢。
腳腕疼痛不堪,景明雅咬緊牙關忍耐,每一刻都很難捱,頭暈目眩。
齊頌遠改為扶着她坐在地上,撇開裙擺便于看清她的傷口。
紫黑色的血痕自傷口蔓延開,暗沉可怖。
“糟糕,藤蔓有毒。”宋淮期頓感不妙,輕輕蹭了點烏黑的血在指尖,又拿起被砍斷的藤蔓,在分辨是什麼毒。
“别怕,很快就好。”齊頌遠臉色蒼白地緊握着景明雅的手安慰她。
在腦海中回想《本草經》記錄的各類草藥毒藥,宋淮期将眼前的藤蔓與印象中的烏蔹莓對應。
知道了是哪種毒物,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許多。
他翻看自己的行囊,很快挑出了兩瓶不同的藥丸,倒出來喂給景明雅。
景明雅難受地吞咽藥丸,還不忘抓着齊頌遠的衣袖:“給他也看一下,他也受傷了。”
正好沈明蕖加了最後一道封印,于是轉身扶過景明雅,半蹲下去把她抱在身前。
“是一樣的毒。”宋淮期看過齊頌遠的傷口,松了一口氣,也遞給他兩顆藥丸。
服藥後兩人渾身軟綿無力,難以動彈。
簡單給兩人包紮好傷口,藤蔓退去了許多,隻是依舊還有些在試圖攻擊他們,沈明蕖和宋淮期開始商量應對之策。
“藤蔓覆蓋範圍極廣,且又密集,不如我們尋它最核心的根系,直接擊破。”沈明蕖提議道。
宋淮期點頭:“好,這樣即使遭到反擊,我們也能應付過來。”
兩人立即施法,光點彙聚成團飛向别處。
很快,沈明蕖睜眼,“找到了。師兄,我去吧,我擅長應付藤類妖怪。明雅和師弟暫時還不能運功,師兄留在此處吧。”
“好,快去快回。”宋淮期對沈明蕖的實力很是了解,隻是難免擔憂她的安危,又加了一句“千萬小心。”
“知道了。”沈明蕖掏出一張瞬移符,熟練念起咒語。
轉眼間出現在别處,沈明蕖以劍撐地站穩在藤蔓根系前。
厚重的根系破土而出,向上攀着樹枝。
翠綠的藤條迎面打來,沈明蕖側身避過,舉劍抵擋,将藤條砍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