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更是因為,五十弦終于誤打誤撞,不小心窺探到了她得以“預知未來”的秘密!!
在少女看不見的背後,五十弦悚然的笑容愈演愈烈,幾乎快咧到耳根,其間流露和鬼一般等同于無底洞的貪婪,令人心驚膽戰。
他的目光緊緊追随着少女無知無覺随意擡起的五指。透過叆叇薄片,他再次看到那張完整的、散發光亮的屏幕。
五十弦無聲作了個口型——存讀檔。
哦,是這樣子呀。
在幻境坍塌、暗晶震裂時,他就透過還來不及徹底消散的碎片,捕捉到了快雨面前一閃而逝、印刻字迹的奇怪影子。
如今再一瞧,恍然大悟。
所有因為快雨而帶來的疑惑,這一刻,盡數消失。與此同時,另一股暗湧上爬的粘稠觸感裹住心髒。
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甚至還想得到快雨在這裡送給自己的更多驚喜!
可是,她卻說了“不想待在這裡”什麼的……
五十弦加快步伐,與快雨保持并肩同行,腦袋裡不緊不慢地盤算着。
想要離開,雖然沒人阻攔,但也沒那麼容易呢。
……
“哈啊……累了。”
魚躍堂的各位忙着在酒後棋局一戰,快雨卻沒這個興趣。
她深深打了個哈欠,但還不想那麼快入眠。
惡鬼被清剿一空,這是難得可以在晚上散步的大好時機。
行至古廟,快雨止住腳步。她想了想,幹脆往台階上一坐,就當找了個無人的安靜角落放空自己。
草叢裡正升起閃閃的暖色亮點,先是三個四個,然後越來越多,光點們在這漆黑的夜裡成為了最為明亮的存在,溫柔地挾裹夜色沖擊着快雨的每一根神經。
螢蟲們閃爍飛旋,時而聚集,時而四散開來,竟開始圍着少女追逐打鬧。
紛繁交錯的光輝有點晃眼。
快雨擡手,揮去小蟲。
然而,看到自己已經被包紮好的手掌,快雨不由頓住。
她想起系統冰冷的提示語,然後,又開始在心底自嘲。
……回放起殘餘在腦海裡的彷徨情緒,第一時間居然不是關于她親自手刃了一個人這件事,而是全都關于自己能否返回原本世界的擔憂。
嗚啊,她真的是……
也許魏霁的感覺是對的,她身處這個世界,已經逐漸開始産生變化。
快雨捏緊手心。
心裡頭碎碎念,又像狡辯給自己聽。
不這樣的話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想要活下去,不就是隻有這樣的路可以走嗎?也不能全怪她吧……
快雨把臉埋在彎起的膝蓋上,縮成小小一團。
“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一個男聲朝這裡靠近。
快雨不情不願地半擡眼,就看到一條黑黃色相間的尾巴:“李天穹,你不是跟他們下棋去了嗎?”
“他們都下不過我,沒意思。”李天穹一屁股坐到快雨旁邊,隔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出來随便走走咯。”
“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有能耐。”
李天穹一雙眼睛到處看,看樹影,看草地,看流螢,就是不看快雨,“就是下次麻煩知會我一聲,你讓阿冬裝作夜魈回來的時候,我真的快被吓死好嘛?”
夜魈自人的後頸開口進入皮囊,因而在那裡會留有印記。
李天穹在那短短一段與阿冬同行的路途中,亂七八糟想了很多,其中最強烈的念頭就是——
“我都差點想要逃跑來着,真的。”
快雨瞥向他:“……在害怕嗎,怕下不了手?”
“嗯。”李天穹點點頭,竟也難得坦率,“臨陣脫逃,很不齒吧……明明大家都是兄弟,理應一同出生入死。”
“所以,謝謝你,快雨。”
快雨的思維完全跟不上李天穹:“和我有什麼關系,謝我幹嘛?”
“要是沒有你,我可能真的要成為受萬人唾棄的逃兵咯。”
快雨哭笑不得:“即使沒有我,你也不會是逃兵。”
李天穹不再說話了,他隻是無奈地搖搖頭。
他太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做出什麼舉動。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直到樹梢枝頭鳥雀啼鳴。
“快雨,你接下來還有什麼打算嗎?”李天穹狀似無意地提及,輕咳一聲,像是别扭地暗示,“那個,你看……魚躍堂的那些個其實都挺喜歡你的。”
快雨沉吟片刻:“唔,我應該會……”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紅衣男子懶懶散散走來,發辮輕晃:“你們兩個不各自回房睡覺,居然跑到這裡,有什麼話這麼着急,不能等到明天再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