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雨：……

怎麼才一會兒不見變得莫名其妙的？

五十弦伸出手，懇切哀求，又像是對她撒嬌：“拉我一把？”

“好好好……”快雨無可奈何，大踏步靠近。

梅開二度，快雨不疑有他，自然而然将自己的手掌遞過去。

“噗哈哈哈哈……”

下一息，一陣讓她無法掙脫的力道兇狠地扼住手腕。

猝不及防，快雨一瞬汗毛倒豎。

五十弦志得意滿，得逞的火苗迅速擴張，呈狂熱的燎原之勢，“抓、住、你、啦！”

來不及反應，他的手臂如藤蔓癡癡糾纏過來，順着腰肢緊緊摟住僵直站立的快雨，隔着衣料，與她交換體溫。

“你……！”她進退不得，額角青筋狂跳，不自覺低頭俯視間，恰好對上那雙濕潤的陰沉眼睛。

其中仍舊混沌一片，不如說，比從前都還要迷蒙幾分。

另外，不知是不是快雨的錯覺。

那對眼睛，似乎和沒有感情的玻璃珠越來越相近，反射着猶似暗晶一般非人的鋒芒。

快雨冷汗直冒。

五十弦他根本就沒有真正清醒！！

此時，他的臉頰輕蹭着，尾音缱绻：“我……”

“等等等等……！”她慌張打斷，調出菜單欄，手忙腳亂地在他面前存了個檔。

雖然還不太清楚現狀，但直覺告訴她，自己将劇情推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方向。

所幸五十弦神志不清，卻願意聽話。

快雨讓他等，他就當真閉嘴，仰頭微笑着等待，頗像一隻乖順的犬。

他也有那麼兩次将窺伺的目光短暫落在快雨跳躍的指尖處，卻被快雨統統無視掉。

這個世界的人，都看不到菜單欄。

五十弦，也不例外。

“你、你要說什麼？”

五十弦眨眨眼，更加深擁抱。他的指尖從快雨的後背攀上去，反手摁下她始終繃緊的肩膀：“讓我跟随你，好不好？”

快雨卡殼了會兒：“你不是一直都在這麼做嗎？”

“還不夠。”

五十弦的氣息顫抖，他對她執着重複，“還不夠還不夠……”

“我好想捆綁你的名字，這樣直至死亡，都無法分開我們。好不好啊？”

“……”确診完畢，這是徹底癫了。

快雨覺得自己多少也有點不正常。

五十弦口出暴言，她卻在為他隻是想跟着自己而不是殺了自己感到如釋重負。

思索再三，快雨答道：“……還是不了吧。”

“你拒絕我？”五十弦眼神破碎，委屈巴巴。

他蓦地加重力道，快雨五官皺成一團，快要被他勒得喘不過氣。

她胡亂點了兩下頭，卻見那粘稠的詛咒不知何時、不知不覺沿着衣角飛速卷積上來。

警鈴大作。

快雨幾乎以平生最快速度，驚惶着捶向菜單欄。

……

“我好想捆綁你的名字，這樣，直至死亡，都無法分開我們。好不好啊？”

五十弦笑意盈盈，溫柔語調與方才别無二緻。

隻是，大抵被五十弦的送命題弄得火冒三丈，快雨便覺得那黏着的眼神開始帶着些許挑釁與惡趣。

這不是完全沒得選嗎？！

給快雨氣笑了，她咬牙切齒，此刻就想叛逆一把：“五十弦，我不願意！”

“嗚，你明明說了不讨厭我……”

他被中傷般神情黯淡，欲哭無淚，“我對你而言難道不好用嗎？”

詛咒随着他的質問一同呼嘯而至，快雨再度滿臉複雜按下讀檔。

……

“我好想捆綁你的名字，這樣，直至死亡，都無法分開我們。好不好？”

快雨：……

到目前為止，她來回讀檔，拒絕五十弦不下十次。

支持快雨做出這麼無聊的舉措，全賴于五十弦被拒絕後，所給予的回複每次都不一樣……哪怕最終結果不變，都是受詛咒桎梏。

不過，現在，這點兒劇情裡的小彩蛋開始喪失吸引力了。

搞不懂，他為什麼有這麼多話說啊！

“怎麼沉默了？”五十弦突然打斷她的思緒，他想到，“該不會要拒絕我？”

他的睫羽輕扇，上下挑出點兒狡黠的弧度。

“不是。”快雨心累，她直接拍拍五十弦的腦袋，情緒穩定得可怕，“我答應，我願意。”

五十弦心花怒放，沉重的身體微微一晃：“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想和我一起。”

快雨：……

嘶，這話說得似乎沒什麼毛病，但怎麼就這麼想揍他呢？

“至此，約定成立……”

最後一個字含糊地說完，他仿佛登時被抽幹所有力氣，一下子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