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還能假裝。
……
那麼,她也可以裝。
“你居然會在這裡。”
走近了,才發現,五十弦的眼睑下亦暈開一層薄绯,與此同時,一股酒氣從他的衣角撲入微風,順勢撩過快雨鼻尖。
這是……喝酒了?
“是啊,孟公子請我來的,沒想到能看見你。很巧吧?”五十弦在快雨走到身旁後,又重新擡頭,眼神不知飄到哪裡去,“巧到我都以為是命中注定了。”
“……”快雨随着他注意的方向望過去,什麼都沒看到,不由發問,“你在看什麼?”
五十弦給她指了指花樹的最高處,興緻勃勃地解釋:“我在看,也在等。”
“我在等我的花落下來。它最好看,對吧?”
等花落?
那花樹最上面的一枝确實開得最漂亮,但人家好端端的,沒有枯萎的迹象,這會兒又沒有什麼大風,怎麼無緣無故落下來?
快雨這麼說:“它落不下來的。”
“不。它一定會落下來的,天上的彎刀會把它帶給我。”
天上的彎刀?什麼玩意??
快雨仔細瞧了好一會兒:“你說得,該不會是月亮吧??”
五十弦搖頭,糾正她:“是彎刀。”
“……你真喝醉了啊。”快雨扶額。
而且還醉得不輕。
“我給你找個地方休息吧。”快雨牽住五十弦的衣角,想扯着他離開這裡。
誰知,他腳底跟生了根似的,甯死不離開這個地方:“花還沒落下來,我不!”
“……”快雨故意兇巴巴道,“那我不管你了。”
說完,提步就要邁。
結果,手腕又被那人拉住。
五十弦不肯松手,理不直氣也壯:“你不許走,陪我一起等。”
快雨:??
大眼瞪小眼良久,快雨忍不住道:“五十弦,你幼不幼稚?!”
五十弦聞言隻哼一聲,不言不語,力氣還是一點沒卸。
搞得她發出了和杜瓴一樣的感慨——
我服了。
快雨狠狠歎氣:“你想要它,對吧?”
他乖乖點頭。
“我去摘給你。”快雨拍拍五十弦的手背,“放了吧。”
孟府内除了孟母院子裡的花不能破壞以外,其他地方都對快雨沒什麼限制。雖然平時她不怎麼會去摘就是了。
畢竟,花是用來欣賞的,脫離了根系,很快就會衰敗。
這次……就當拿來哄人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确認了快雨不是想掉頭就跑的五十弦總算聽話地放開。
快雨走到樹前。
待在恐遊世界裡磨練太長時間,她的身手都變好不少。
隻三兩下,快雨輕輕松松上樹。
拽着那瑩白似雪的花枝,她用力,将其最好看的一枝攀折下來。
随後,她小心地蹲下,示意五十弦過來:“拿着吧。”
快雨需要五十弦先接過花枝,這樣她就好解放雙手,方便從高處下來。
然而,五十弦如此提議:“幹脆你直接跳下來吧,沒事的。”
“……”
快雨大皺眉頭,“真的,你行嗎?”
五十弦喝醉了,真怕他不小心把重影當成自己接住……
那悲催的她可就要再讀檔了。
“當然啦,來吧!一定一定不會有事的!”
五十弦的信誓旦旦令快雨不得已妥協。
“好吧。”
她瞅準位置,一狠心,跳了下去——
下墜的感覺不算太好,但沒關系,很快,就被有力的臂膀托住身體。
他眼中的欣喜迸發出更加灼熱的溫度。
快雨還在恍惚。
因為這一幕似曾相識。
她的右手捏緊花枝,不自覺舉到臉旁。她的四肢有些蜷縮,整個人緊張未褪。
五十弦卻值此時喟歎,雀躍不已。
“太好了,我的花落下來了。”
快雨愣住。
她可能是被對方身上萦繞的酒氣感染,此刻竟呆滞地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五十弦眉眼彎彎,下一息,收斂神色,驟然貼近。
一片柔軟輕輕垂落,與花瓣觸碰……亦與臉頰觸碰。
快雨下意識屏息凝神。
當然,并非親吻。
他隻是俯身埋首,低語呢喃,用了一個完完全全投身于彼此的擁抱。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