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随便吧。”快雨面無表情地繼續向前,步伐加快許多,“我拿你練手,你借我躲避楚雲卻,彼此互利。”
“隻是,有一個問題,你過來跟着我,楚雲卻同意了嗎?”
小鬼追上去:“我跟她說了,沒事的,她似乎唯獨對你特别放心呢!”
“而且皇宮裡的其他事我還知道不少,晚上你可以聽我細細道來……”
身邊圍了個聒噪的喇叭,快雨有那麼一瞬特别想捂住耳朵。
這隻小鬼本性大抵不算壞,然而他有時說話做事怪欠揍的。
快雨閉眼歎氣,随即睜開。
她怔住,急急停步。
小鬼一個沒刹穩,他撞上快雨的裙擺,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怎麼又不走了?”
快雨不答,低聲囑咐:“你去藏好,我沒喊你,不要顯形。”
“啊,好。”小鬼不知道快雨所謂何意,卻還是先聽她的。
一扭脖子,他的輪廓影影綽綽隐沒虛空裡。
快雨松了口氣,紋絲不動。
直到那個男人向她越走越近。
他相貌端正,體态修長挺拔,打扮亦精緻。除卻這些,他骨肉均勻的手上戴了好幾個指環。
它們無一例外的華貴,玉石瑩潤,金紋繁複,格外吸睛。
引人注目的倒不止于此——
快雨窺向他被一片漆黑眼罩蓋住的左眸,不由微微蹙眉。
這時,男人同樣注意到快雨站在路中,對她陌生的面容認真辨認道:“哦,你是誰?怎麼混進皇宮的?”
快雨用浮金州的禮節向他問好,然後解釋:“殿下,是陛下讓我暫住于此。”
是的,殿下,他即是楚獻南。
楚雲卻口述過他的外貌。
看見眼罩的那一刻,快雨就立即知道他是誰。
“那我知道了。”楚獻南很快了然,“你是雲卻親封的代理祭司吧,已經聽她在衆臣面前狠狠贊揚過你了。”
“……”快雨無言。
楚雲卻到底怎麼說的?什麼時候?自己怎麼不知道?
改天一定要好好逼問她!
“這些天,來皇宮自稱術士的大都花瓶架子,她埋怨過好久。難得對一個人如此青睐,連帶着我都有點好奇啊。”
楚獻南愈發笑意盈盈,“現在也總算實現我的心願,遇到姑娘你了。”
“如今一見,果真驚為天人。”
“……您過譽了。”
快雨被這麼一誇,哪怕知道對方可能是客套,也依舊不自在起來。
這種人她八成不擅長對付,已經在絞盡腦汁思考怎麼找理由開溜了。
“呵呵,我可沒在說場面話。”
楚獻南察覺到快雨的無措,于是便道,“我的眼睛不同常人,自然看得出來,姑娘當真與衆不同。”
帶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他突然跨過兩人的間隔。
對于快雨而言,作為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他驟然突破安全距離,因而想要後退的本能不斷滋長。
扼制她後退的,唯有理智。
楚獻南扯下眼罩,直直将視線紮向快雨,語氣玩味:“你的靈魂,跟這裡所有人的靈魂都不太一樣啊……”
那隻重現天日的左眼,滿溢奇異的色彩——斑斓而璀璨,仿佛正午時分粼粼海面金色的波光,見之目眩神迷。
浮金州衆人的眼睛大多為黑色、棕色之類,唯鬼怪擁有與常人相比而言更為詭谲的眼睛……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像五十弦那般融入鬼怪,違逆天道而行。
快雨手腕微顫。
不是吧……
隻聽楚獻南一句輕聲細語落進耳中,快雨呼吸一滞。
“你不屬于這個世界,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