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春笑得真誠,渾身都透出輕松:“系統,謝謝你。”
系統又發出一陣雜亂的聲音。
謝謝,她又在心裡重複一遍;身上的傷口已然結痂,爹爹生前欠下的銀錢也還清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林映春眼睛彎彎,像月牙兒似的,渾身透出興奮。
牛車一路走到青陽縣,還沒進城,便見城門口圍着烏泱泱一堆人。
“這是出什麼事了?”趕牛車的大叔問。
林映春沒回話,下了車湊近人群,這才看到原來是一隊外商。
商隊中最前方一名金發長胡子大漢哀求:“噢上帝,您就讓我們進去吧,相信我,我們真的不是壞人。”
守城将士聽不懂,越發嚴肅:“快走!沒有文牒不許入城。”
海外行商之人他們見得多了,沒有文碟的商隊也不是沒有,但誰敢放他們進去?
長胡子大漢手中拿着的文書水漬遍布看不清一個字,他急得團團轉,金色的頭發像要冒火:“天哪這可怎麼辦,胡利那孩子路上重病,現在還沒清醒。”
商隊中的人用同樣的海外話附和:“沒有了胡利的翻譯,我們這次恐怕很難補寄到進京所需的藥品,胡利恐怕也……”
林映春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那名叫做胡利的孩子需要什麼藥物?我進城幫你們買!”
大胡子猛地轉頭:“小姐,您說的是真的嗎?哦,您能聽懂我們說話!這真是太棒了!”
林映春點頭,還不等回話,圍觀的百姓便嗤笑:“小姑娘,别是來騙錢的吧!仗着人家不通國語,會說一兩句海外話就來這裡坑蒙拐騙,咱們青陽縣的衙門可不是吃素的!”
“城内不是有人懂得海外話嗎?平日裡極盡賣弄,怎麼此時不見蹤影了?快來揭穿這小丫頭片子!”
兩位官兵對視,城内懂得海外話的都被一夥不明身份的盜匪擄走,這也是他們遲遲沒有去請譯員的緣故,不過為免造成恐慌,這個消息一直被衙門封鎖。
大胡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着人群變得混亂一臉疑惑,林映春站在冷風裡,铿锵有力:“各位若不信我,可以等我買來藥物再讓他們付給我銀子,二位差爺作證,商隊裡有個孩子命在旦夕,我進城為他們買藥,一刻便回。”
林映春讓大胡子引着官兵走近馬車,撩起車簾。
膽子大的百姓跟着看過去,一位少年,面色慘白,氣若遊絲地躺在那裡,驚歎道:“嚯,怎麼病成這樣!”
看他這樣,林映春打算進城為他請一位大夫,這種時候買些成藥湯劑怕是杯水車薪。
“小姐,上帝會保佑您這樣的善良女士!”
暫時告别外商,林映春走進城門,陸嶽隐匿在百姓中,饒有興味地看着她的背影,這年頭,沒想到她不光是個孝女,還是個大善人。
進城後,林映春火速奔向城内離此地最近的醫館。
“大夫,麻煩您走一趟了。”
白胡子大夫連連擺手,示意林映春在前帶路,兩人一前一後,老大夫年事已高根本走不快,林映春恨不得背着他走。
光顧着外商人那件事,都忘了和錢老闆的約定,幾番折騰,現下已近午時,兩人約好在客來酒樓見面,她怕要爽約了,也不知道錢老闆會不會等她。
正想着,錢老闆的聲音蓦然出現在身後,
“诶,林丫頭!我正想着你什麼時候能來呢,快快快,有急事,跟我走一趟!”
“錢老闆?您怎麼在這裡?”林映春一驚,還以為自己急出幻覺。
“路上與你說,快與我到城門處走一遭。”
林映春點頭,也好,她也急着把大夫送過去。
路上,錢老闆激動地告訴林映春,半月之前,京城那邊傳信,要他接待一隊來自西國,統有三十餘人的重要商人。
上頭要求補給務必一應俱全,禮數也不可懈怠,他命手下日日守在城門口,今手下來報,可叫他等來了。
“丫頭啊,瞧你的了!”
這一單若是能做成,京城那邊空下來的職位豈不是手到擒來!想到這裡錢老闆喜不自勝,越走越快。
林映春面色古怪,城門口丢了文牒的那些人,粗粗算下來倒也有三十有餘,不會這麼巧吧?
這麼想着,三人很快就到了城門口,金發大胡子果然還等在那兒,隻不過圍觀的百姓少了許多。
“你們瞧,那姑娘還真回來了。”
“倒是個熱心腸的!”
“先前哪位好漢誰說這姑娘是騙子來着?還不向人家賠禮道歉?”
那人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此刻哪還有影兒。
錢老闆一臉疑惑,指了指大胡子,對林映春開口道:“丫頭啊,你和他們認識?”
“談不上認識,隻是碰巧遇到。”林映春帶着老大夫走向大胡子,錢老闆表示他可以等一會。
老大夫給馬車上的少年把過脈,當即斷出症候所在。
不大一會便開完方子,接過診金,得知林映春抽不開身,而這些外商人又進不了成,便說回城後讓夥計将湯藥送過來,走之前又諸多囑咐,林映春一一轉述給大胡子。
“小姐,真是太感謝您了,我承諾,您将是我比奧最真摯的夥伴!”
那個少年若真能被醫治好,也算是功德一件,林映春很高興:“不用這麼客氣,我叫林映春,叫我映春吧!”
人群後,陸嶽身邊多出一位眉眼深邃的高大男子,陰沉着一張臉:“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不光找到了他們,還能撈到一塊不錯的餌料。”
“通知下去,今夜讓他們見機行事。”
陸嶽聞言笑容不減,眉尾寒芒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