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什麼情面?你都那樣說了還要什麼情面?就是臉面我也不想給。”
林映春有點後悔自己昨天的決定,與他合作,最先失去的竟然是名聲。
她眉間憤怒不似作假,待走到無人之地,陸嶽低聲賠罪:“對不住,隻有這樣,才能讓你以最快的速度得到他們的信任。”
林映春不語,心裡卻明白陸嶽說的話不無道理,他不與自己說明,才能讓這場戲做得更加逼真,讓那些敵人輕易瞧不出端倪;隻是,女兒家的名聲多麼重要……
陸嶽正襟,向林映春失禮:“出了這營地,無人會知道這些事,屆時姑娘覓得良人,我會奉上大禮賠罪。”
“誰要你的大禮!”
陸嶽說得對,出了敵營,沒有人會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再糾結了。
“剛才大君和你說了什麼?”
陸嶽見林映春怒氣消去大半,便引着林映春一同繼續走:“他想讓你招降使臣。”
“想得還真美!”
陸嶽嗤笑:“可不是。”
如果能夠成功招降使臣,那盛國在他們眼裡就成了囊中之物。
林映春想起一件事,疑惑道:“青陽縣那些譯員們也是你們抓來的吧?”
陸嶽側目,長眉一挑:“不是'我們',是他們。”
除了目的,其他的有何不同?
林映春腹诽,分得那麼清楚,不是像抓她一樣也參與了?
“他為什麼不讓那些譯員去招降使臣?”
“還有,你昨日怎麼料到大君要找我去翻譯你寫的鬼畫符?”
她早就想問了,隻不過疑問太多,這事反而被抛在腦後一時沒想起來;昨夜那大君為何不找青陽縣抓來那些人?
陸嶽薄唇微抿,輕歎一聲:“你的問題還真不少。”
“莫不是那些人被他殺了!”
林映春雙目震動,高呼出聲之際雙唇被陸嶽用折扇掩住。
兩人腳步未停,走過一個營帳,陸嶽才解釋道:“我雖不知原委,但若不是青陽縣那些人徒有虛名,大君今日也不會找上你我。”
昨日一事,大君心中對他的疑慮消去大半,卻仍不敢完全信任,他不是沒看出來,将林映春塞進他的營帳,也是在試探他的底線。
如果林映春今日不按照他說的做,大君的疑心必會重新燃起,一個行事纨绔的浪蕩子,怎麼會在陽氣十足的軍營裡對着嬌美少女無動于衷?
“陸大人!”兩名守衛行禮,掀開簾子。
林映春一眼就看到地上憔悴的比奧,與兵馬拼殺,又被綁了一夜,任誰的臉色也好不起來。
“春!你回來了!”自己還被綁着,但看見林映春安然無恙,他還是很高興,然而這種情緒在看到陸嶽後熄滅,“他是誰?”
“比奧,這件事說來話長。”
林映春一直和比奧用外語交流,陸嶽一個字也聽不懂,隻能靜靜在旁邊看着,林映春口齒伶俐,專心緻志,認真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可靠,他不自覺對兩人的合作有了更高的期待。
林映春本以為将事情的原委告知比奧,會收獲他的贊同,然後幾人商量後續的事,可沒想到結果卻恰恰相反,比奧整個人都變得警惕起來。
“你怎麼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比奧和身後的所有人都以同樣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兩人。
他的一句話,讓林映春啞口無言,直到現在,她和陸嶽合作過程中的是非曲折也隻有他們兩個當事人能夠理解。
另一方面,陸嶽來到這裡孑然一身,連傳遞消息也都靠外界向内而來,她拿不出任何證據或信物給比奧。
陸嶽見氣氛不對,上前詢問:“怎麼了?”
林映春眸子裡盛滿失落:“比奧不信任我,他覺得我被你威脅,被他們策反了。”
“還有一件事。”林映春躊躇,懊惱開口:“他覺得是'盛國'人抓了他,有些敵視盛國。”
弄巧成拙,瀛國那位大君若知道自己這一仗打得如此成功,恐怕會喜不自勝,不僅不用招降,還成功将海外使臣那邊的國度拉入瀛國陣營。
“還好青陽縣那些人沒壞事。”林映春不由得慶幸他們的不學無術,若真有精通海外語言的人,指不定這會比奧他們的命已經沒了,而瀛國人将會吹鑼打鼓收兵,甚至坐收漁翁之利。
陸嶽收起散漫模樣,沉着思考對策。
“诶!”林映春福至心靈,噔噔噔走到比奧面前,“胡利呢?他的病怎麼樣了?”
不提這個比奧臉上還能和顔悅色,此時卻額頭青筋微凸:“可惡!昨夜與他們拼殺,胡利還在馬車上躺着,我們的勇士失敗了,馬車也被搶走,胡利根本沒和我們在一起!”
其他随行的海外人萎靡之下的面上挂滿沉痛:“老天保佑,一定要讓胡利那孩子平安!”
胡利是西國的王子,這件事盛國一無所知,臨行之前他纏着國王,頂替了原本譯員的位置低調而來,不曾想步入盛國境内不久,他便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