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接下來該做什麼,工作之餘幫您追許然?”周銘軒再次旁敲側擊。
慕也看着周銘軒,見對方眼裡有種疏離的警惕,心裡明白了三兩分:“慕氏集團會在以後的業務裡和銘軒事務所展開緊密的合作,這是集團對軒宇事務所的信任,我不過是鬥膽拿往事和您套套近乎。”
“周女士您也不必如此惶恐,我和許然的私事我自己就能處理,您隻要安心與慕氏集團合作就好了。”
慕也說得真誠,周銘軒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那合作愉快。”她猶豫了片刻,果斷地接下了這次的合作。
“合作愉快。”對方也很官方地回答道。
這頓飯并沒有發生周銘軒腦補的一系列狗血劇情,給自家事務所拉了個大金庫,還吃了一頓很好吃的法餐,可謂是有驚無險,收獲頗豐。
二人出來酒店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周銘軒現在暫時住在競标主辦方所在的酒店,按理說應該不用出酒店的大門。
“周女士今晚還有什麼安排嗎?我讓司機送您。”
“沒什麼大事,就是去約個會,離這不遠,我走過去,當消食。”周銘軒故作輕松地笑了,看起來還笑得很甜蜜。
慕也坦然道:“祝你幸福。”
“也祝你早日追上許然。”她也笑了笑,轉過身趴着欄杆,像是在眺望遠方的大海。
慕也的背影鑽進黑色的轎車,在黯淡的路燈下走遠,逐漸消失在夜色,周銘軒依靠在路邊,佯裝看着手機,用眼角目送着對方的離去。
終于,這寬敞的街道再次陷入安甯,她無所事事地踢着路邊的石子,無處可去。
她從來沒有什麼待她赴約的約會,那不過是一個沒有破綻的試探和釋然。
慕也是她高中暗戀的白月光,但也隻能是她高中暗戀的白月光,周明軒心中無比明晰。
“罷了,都出門了,随便走走,就當是和自己在約會。”周銘軒一個人小聲的嘀咕着。
她在忽明忽暗的路燈下時而沉思,時而嗤笑,一邊散步,一邊自娛自樂着。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一條小街。
周銘軒讀大學之前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淮海市,雖然多年未回,但記憶仍依稀記得這條路的曾經。
這曾經是一條布滿違章建築和三無小攤的巷子,是印象裡父親讓她不要靠近的小路。
但她很喜歡這裡,因為母親生前總愛帶她來着裡吃燒烤,還會允許她小小的嘗一口灑滿辣椒面和孜然粉的烤鱿魚。
“淮海的人都不能吃辣。”母親看着被鱿魚辣得臉紅的小銘軒,總是笑着調侃。
小時候的她總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明明也是淮海市的人,卻總是拿淮海人和她自己做對比。
現在她看着這往來的人潮,卻懂了母親遠嫁的苦衷。
“要是她知道老周那個薄情的東西找了個風流的名媛再婚,她會不會替自己感到不值?”周銘軒迷茫地伫立在街頭,眼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層朦胧的淚。
淮海市是藏着泛涼記憶的舊缽,讓貪圖過去的人如履薄冰。
不過她并沒有讓自己傷感太久,隻是帶着打量的意味開始閑逛。
街道的上頭挂了幾大排被水墨暈染的燈籠和風鈴,在綴着燈火,夾雜着風鈴的晚風裡散步,讓人從瑣事裡微微掙脫了些。
“母親在的話,會不會吐槽着街頭的風鈴做工太粗糙了些?”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些。
這條街道的設計得中規中矩,但亮點是保留了古城牆的遺址,并和整體的風格相得益彰,她饒有興趣的找到了這條街道的署名,想看看承包商和設計單位。
卻不料,看到了她那多情的老父親。
周銘軒飛快地轉身離去,唯恐那名字再玷污自己的記憶一秒。
沒了逛街的興緻,卻仍舊不想早早回去,她在家燒烤店裡頭店了串特辣的烤鱿魚,一邊小口的啃着,一邊沒有目的的閑逛。
一家裝修頗為考究的古着店吸引了她,推門而去,隻見店主在櫃台邊不知在擺弄些什麼,她的到來并沒有驚擾到對方的注意力,倒顯得她像個不速之客。
“還真是一家傲慢的店。”周銘軒心中暗想。
或許是特辣鱿魚的辣椒粉撒得不太均勻,她被突如其來的辣嗆到,劇烈地咳起來,慌亂下,一個溫熱的紙杯遞到了她的掌心。
本能驅使着她大口地喝了起來,這水估計泡過陳皮,酸甜的果香逐漸平息了她喉嚨管的辣意。
她站在原地,把紙杯遞給了對方,微笑道:“謝謝。”
說完這句話,她便轉身離開了。
陸實站在原地看着這行色匆匆的女人,頗為惋惜地嘀咕了一句:“紙杯就不能幫我扔一下嗎?”
說罷,他把紙杯扔進了垃圾桶,用到櫃台那理了理散亂的設計稿,桌上一堆名貴的寶石随意地擺放。
“今晚就早點打烊,去找點靈感。”他慢條斯理地關了燈鎖了門,朝街尾的酒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