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實就這樣跟着周銘軒一路,見周銘軒在一家小酒館前停下,他在驚覺這是他們上次相遇的酒館。
“來吧,聊聊吧。”周明軒回頭沖他一笑,推開了門。
這家小酒館其實也是陸實閑着沒事開的小店,但一般都是給别人打理,他則是沒事過去坐坐。
他第一次覺得在自己的地盤上也心懸得不行,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
這的點還沒到晚飯的飯店,這家小店一般晚上七點後才是小酒館,至于晚上七點前,則是一個十分低調的小茶館。
店裡這會沒人,周銘軒入了座,拿到菜單的時候也發現了這點,她下午已經喝了很多茶,尤其是陸實這個愣貨,看到她茶杯一空就倒滿,不知不覺就喝了很多,這會哪怕再好的茶她都不想再喝了。
“南初,你把樓上的小房間給開了,打掃一下,後廚準備點鮮榨果汁和溫水,然後叫南楓酒店的外送,除了我常點的那些,再加個糖醋裡脊跟炸雞。”
南楓酒店就是周銘軒剛剛和許然喝下午茶的酒店。
“陸先生,酒店菜單上不是沒有糖醋裡脊和炸雞腿嗎?”南初有些頭疼,南楓酒店主打精品菜系,這種一般飯店裡有的菜反而沒有。
周銘軒有點詫異,她不記得自己和陸實說過自己小時候最愛吃這些。
當然,她跟陸實閑聊的時候挺多的,也可能無意間提過,但她自己忘了。
“你讓後廚準備一下,然後跟經理和主廚說一下,新一季的菜單記得加上這兩菜。”他一邊說着,一邊開始翻箱倒櫃:“南初,上次拍賣會拍下的那塊表放哪了?我怎麼找不到。”
南初一頭黑線,這會店裡還在營業了,那能讓他一個人在這亂鬧騰:“诶,您别亂翻櫃台,我一會給您找。”
他一面跟陸實說着,一面心裡吐槽“天天買這買那,買了又不好好收着,這會能找到才怪。”
周銘軒這會明白了,這貨這會正在向她證明自己的實力呢,一個人忙前忙後的搞得像隻亂開屏的孔雀。
好不容易樓上收拾好了,南初想着趕緊把這鬧騰玩意跟送到樓上,一看陸實正戴着給鑲鑽大金表一副紳士模樣跟一起前來的那位女士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會南初終于明白了,他就說呢,什麼生意放着酒店包廂不談,非跑到這送外賣,感情在追夫人呢。
“啧,這看着也不靠譜啊,人家能答應嗎?”南初對陸實表示不看好。
周銘軒冷笑一聲,沒搭陸實的手,隻是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帶路。
陸實倒也不灰心,一個人高高興興地領路,他開了樓上小房間的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采光很好的波西米亞風的小閣樓,窗戶外頭還能看到起伏的大海。
“周小姐,一會要一起吃頓晚飯嗎?”陸實滿眼期待。
周銘軒見景色不錯,便也點頭同意了。
兩個人坐下的時候,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周銘軒最後開了口:“陸總,這會開始裝模作樣了?”
她其實心裡有點不爽,如果陸實一開始便要誠心追她,何必對自己的産業遮遮掩掩,把自己僞裝成一個普通的珠寶設計師。
她讨厭沒有誠意的人。
陸實一時間沒接上周銘軒的話,二人陷入片刻沉默。
“周小姐,恕我直言,其實一開始遇見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是個酒蒙子。”陸實本着不知道說什麼就實話實說的态度,開始坦白。
周銘軒感覺更不爽了。
“後來更您聊天的時候,您無意間讓我想起了一些很美好的回憶,所以想和您做個朋友。”
“但後來發現我們是當不成朋友的,因為我喜歡您。”陸實說得小心翼翼,兜兜轉轉二十年,他還是忠心自己年幼時的女巫。
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成為她的玩伴。
“我并非刻意裝成普通人玩弄您的感情,隻是一開始送您看起來就很貴的東西,會顯得我目的不純。”他說得不假,這些年他習慣了做個圓滑的人,所以想悄悄給自己留條後路,這樣戀人做不成,起碼也還是朋友。
“當然,我也知道您出于社交需要,對一些東西的品質是有一定要求的,所以送您的那些小玩意都是我從拍賣會上淘來的孤品。”
“我給你找購買記錄。”陸實一邊說着,一邊開始翻自己跟代拍的聊天記錄。
周銘軒壓住自己的詫異,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花時間花精力淘來的小東西一聲不吭就往我這送,搞得像随手在小地攤上買的紀念品似的,也不怕我兩暧昧期一過,我轉手就扔了啊?”
“東西送了你就是你的,你愛往哪丢往拿丢。”陸實這會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顯得他有些孩子氣。
“啧,陸總您這麼别有用心是何意啊,我看您也算得上是風流倜傥,想談戀愛有得是人和你談,何必拘泥于我這個不領情的硬茬。”周銘軒不懂這人為何突然的固執起來,以為他是自尊心作祟,便忍不住挖苦了兩句。
他反駁道:“你不是不領情的硬茬。”
“至于理由的話,大概是……黑裙子女巫做爆米花。”陸實有些揶揄地看着她,但揶揄之下,卻是實實在在的懷念與期待。
“小狗變成了大青蛙 ?”周銘軒這會愣住了,一個人失了神般不由得接了下半句。
“陸實?陸實!等等,這是不是也太巧了點!”她眼裡藏不住的驚訝,苦笑不得,對陸實這大張旗鼓的表白也少了不少戒心。
“是的,就是這麼巧。”陸實見她笑了,也仍不住颔首。
晚飯合時宜的送了過來,周銘軒一手高舉裝着果汁的高腳杯,一手拿着熱乎的炸雞腿,很是滿意地喊道:“為我們的巧合幹杯!”
她還是那麼喜歡幹杯,陸實眉梢裡帶着笑,也舉着自己的杯子,與她的玻璃杯捧在了一起,明亮的果汁在杯中晃動,伴随着一聲清脆,将相逢的故事娓娓道來。
有些人已經開始暢聊,但有些人,卻遲遲不肯開口。
慕也和許然兩人回到家,許然就找借口往自己的小别墅跑了,慕也也沒攔她,就抱着浪子準備給狗洗個澡。
雖然浪子前天剛送到寵物店洗過。
許然則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不知不覺地發了一個小時的呆。
慕也既然出現在那裡,說明他對她的所作所為早就有了察覺,可他卻也不問,隻是用自己的方式好奇地窺探着她。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有點氣急敗壞的心情,但這份心情到底是該對向誰,她卻不得而知。
好想把慕也的聯系方式删了,然後從淮海消失……
好想找個地道逃出世界……
煩……
她就這樣有一出沒一出的想着,她有點讨厭慕也,幹嘛要鬼鬼祟祟地跟着他,幹嘛什麼事都非得摻和一腳?
“明明我自己一個人就挺好的。”許然一個人看着天花闆嘀嘀咕咕,不耐煩的翻了個身。
可她一個人真的挺好的嗎?她眼睛一眨,心思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