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孩後來上學的時候被車撞了,做了個大手術,好在現在應該沒事了。”慕也回答:“後來我們公司出于人道主義關懷,還給那個小孩送了康複果籃,去探望的員工說小孩恢複得挺好的。”
“那就好,我們坐一會去附近轉轉,一會該吃午飯了。”許然沒糾結慕也到底為何裝神弄鬼,隻當他在逗她玩。
“走吧。”慕也被許然剛剛一副配合的模樣的給逗樂了,他牽起許然的手,兩個人出了門,留浪子在屋裡。
微風拂過,夾雜着野草的清香,慕也覺得,其實許然有心事就随她吧,她不願意說就不說吧,隻是,如果她需要他的時候,他一定會在她的身邊。
兩個人沿着草地上的小路散步,能看見遠方的小山,沿途則是大大小小的小吃攤,路過一個烤玉米攤的時候,烤玉米的攤主看到他們很是熱情:“慕老闆,出來散心了?”
這攤主臉上有些傷疤,烤玉米的一隻手似乎有點使不上力,走路的姿勢也有些吃力,但仔細看臉,應該也就三十歲左右中年漢子。
這中年漢子眼睛很大,周圍有些許與年齡不相稱的細紋,笑起來眼裡像是被遺棄的湖水,透着甯靜的悲傷。
許然扭頭看着被挽着的慕也:“認識?”
“嗯,也算得上是一個老朋友了。”慕也點點頭,若有所思。
“慕總,這是您夫人嗎?”這位大眼睛漢子機靈地問道。
許然:“是女朋友。”
慕也:“即将是。”
大眼睛漢子察覺到了這會兩人還在醞釀感情,立馬機智道:“诶,感情這事急不得,兩個人出來玩玩挺好的,慕總,還有這位姑娘,要不要來跟烤玉米,我請客!”
他一面說着,一面仔細翻着燒烤架上的玉米:“還得等等,這再烤一會才好吃!”
他一面翻着烤玉米,一面跟想起什麼似的:“慕總,那個……浪子它還好嗎?”
“好得很,一天能吃六個的罐頭。”慕也回到。
“那就好,那就好。”阮老闆一邊給烤玉米刷醬汁一邊在感歎。
“真不來一根嗎?我這烤玉米不少人愛吃?”阮老闆還在客氣。
“沒事,我們去吃午飯了,阮老闆您先忙去吧。”慕也見許然也在禮貌的擺手,自己也不是很想在飯前吃烤玉米,便婉拒了這位老闆的好意。
“阮老闆,這除了烤玉米,還有其他的嗎?我想買點烤羊肉串。”許然擺手拒絕了玉米,是因為她覺得光吃素的沒勁。
“诶,這我還真沒有,我吃素,就沒賣這些,烤羊肉串去前面那家,烤得老香了,一天能賣個幾百串,好多人專門來這吃。”阮老闆熱情給許然指路。
慕也見許然思肉心切,好笑道:“這附近有家烤五花不錯,他們家海鮮也新鮮,我們去那吃?”
許然一聽有肉,立馬點頭,二人便跟阮老闆道了别,往烤肉店去了。
“怎麼認識阮老闆的,不會又是跟程離一樣,一邊管店一邊做你助理地這種吧?”許然好奇。
“你還記得那個流浪漢嗎?就是把浪子的孩子吃掉的那個。”慕也歎了口氣。
“這就是阮老闆嗎?難怪他現在要吃素,這是覺得自己要贖罪嗎?”許然猜測。
“你這麼快就猜到了?”
“人嘛,有些人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會遵循自己的信仰,但大部人,第一選擇是活下來,而且他剛剛還問過浪子最近如何,你再這麼一說,不難想到。”許然環顧四周:“你說得燒烤店在哪?”
“還得往前走個幾十米。”慕也看了眼導航。
“周銘軒還跟我說你是做寵物零食發得家,說說吧,雖然沒什麼必然關聯,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有隐情。”許然拽拽慕也的袖子,示意他快說。
三年前。
慕也抱着剛從醫院裡大病初愈的浪子,正盤算着在家養狗要添置些什麼東西,一個流浪漢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是你的狗嗎?”流浪漢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身上還有些刺鼻的味道。
此時的慕也已經從鄰居那知道了浪子那晚的經過,猜測這位便是那個罪魁禍首,于是便義正詞嚴道:“對,這就是我的狗。”
流浪漢不說話。
慕也護緊了在低吼浪子,那時候他到底是年輕氣盛,一個人沖流浪漢大喊道:“看見沒?這狗現在有項圈,從現在開始這就是我的狗!你以前做了什麼我制裁不了你,但你現在敢動我的狗,我就把全公司的律師喊過來讓你身上連衣服都沒有就進去!”
最後還怕自己不夠有威懾力:“聽到了沒有!從現在開始,我的狗你一根毛都别碰!”
這句話喊完慕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了,因為嗓子有點啞了。
可這流浪漢卻一抽一抽的,慕也以為這來了位專業碰瓷的,趕緊扭頭就跑。
可回頭的時候,卻發現這流浪漢哭了。
他這是太兇了嗎?慕也反思了一下自己,得出自己并不兇的結論。
但到底這人在自己家門口哭得梨花帶雨的,于是他便開始全身上下的翻找,一邊找一邊自言自語:“诶,我手機呢?”
翻了半天,手機沒拿出來,地上卻掉了不少錢,有零錢有一百的。
“哦,我手機放家裡了,浪子,我們走。”他抱着狗,又轉頭吼道:“你,哭什麼哭,滾!”
他剛要走,結果那流浪漢帶着哭腔道:“你……你錢,掉了。”
“哦,小錢,懶得撿了,你趕緊走吧。”他沒回頭,卻像是自言自語般:“路還長,自己找點正當營生,能活得體面點。”
說完,院子外的大鐵門就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