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辭說的話後勁有點大,蕭雨笙聽着一愣一愣的,不敢相信這是宋羽辭能說出來的話。
宋羽辭說完了這些話之後沒在蕭雨笙的房間裡多待,跟蕭雨笙聊完了就出了蕭雨笙的房間,回自己房間趁早洗洗睡。
房門再次關上後蕭雨笙還坐在椅子裡發呆。
他還是不敢相信,那番話竟然是宋羽辭這個乖小孩說出來的。
看樣子他對宋羽辭的了解少之又少。
不過他能明顯看出來宋羽辭的家庭給足了宋羽辭對待任何事情的底氣,與他不同,他的底氣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來的。
蕭雨笙看着關緊的門不再多想,下意識的去摸腿上的東西,沒有摸到那團柔軟溫熱的毛茸茸。
蕭雨笙摸空的手随着身體一怔,低頭看去,莎莎不知何時跑了出去,房間裡沒有看到任何莎莎到處亂竄的身影。
跑了就跑了吧,蕭雨笙沒多管這隻貓,收拾了衣服洗澡去了。
莎莎一隻會開門的小色貓,聽到了水聲肯定會過來試圖開門的,所以蕭雨笙一進浴室就鎖了門。
他的身子他還是要的,這隻小色貓天天跟他睡一個被窩就算了,洗澡總不可能也在一起吧?蕭雨笙還沒大方到那種程度。
試了水溫,蕭雨笙捋了兩把頭發便沒再管,任由溫水從頭上淋下來,順着他的肌膚往下流;
蕭雨笙一邊洗澡一邊回憶。
從上次年總開始,一直到過年回來準備夏季賽,以來年的經曆作為參考,蕭雨笙規劃好了今年的這段時間。
這個月他就好好養好他的手,到時候好讓蛋蛋哥給他多安排點訓練,他年總也好上場,打完年總,他就回跟溫舒銜一起租的房子待着,直到過完年回基地;
而後,又開始準備夏季賽,這段時間他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他唯一的目的大概就是打好每一場比賽吧,等他正式退役了,關于賽場的一切都将與他無關,他也會變得無欲無求。
退役之後,他會回到家,跟他的爸媽老實交代,然後按照他們提前給他制定好的路線走,過完之後的每一天,緩慢走向塵埃落定。
未來的事蕭雨笙都習慣性的跟着一起規劃了,他現在轟轟烈烈未來平平淡淡,這樣也算是扯平了。
洗完了澡,蕭雨笙難得床上一躺就感覺到了沉沉的困意,困意讓他的頭腦變得沉重,行動也變得緩慢。
蕭雨笙躺在床上,眯着眼,強撐着自己的身體起來,擡手關燈;
蕭雨笙這會兒太累了,困的兩眼昏花,擡手摸了幾次才摸到開關把燈關了。
房間裡陷入一片漆黑,蕭雨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手臂一彎趴在了床上,半張臉埋進枕頭裡,發尾還是濕的,但是蕭雨笙入睡很快,睡的也很安穩,呼吸平而緩。
他很少在不吃藥的情況下睡的這麼安穩了。
蕭雨笙剛睡沒多久,還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态,處于現實和夢境的連接處,一邊是兒時的回憶,一邊是莎莎的叫聲。
莎莎應該是玩夠了,自己回來了,但是按照慣例,莎莎開門動靜應該很大,能讓他從夢中驚醒;
但是這次幾近無聲,蕭雨笙清楚,莎莎應該是又搗亂了,被其他人送回來了。
房門被推開,走廊的光照進蕭雨笙的房間,照亮了大片昏暗,包括蕭雨笙沒埋進枕頭的半張臉。
宋羽辭抱着莎莎,在房門口站了會兒,環視一周,看向床上趴着的蕭雨笙。
蕭雨笙睡的跟安穩,他進來了都沒動靜。
“喵~”莎莎擡頭看了眼宋羽辭,跟宋羽辭對視了眼,随後跳下去,軟軟的爪墊踩在地上,發出一點細軟的聲音。
莎莎走到床邊往上一躍竄上了蕭雨笙的床,宋羽辭抓着門把手剛準備走,餘光瞥見蕭雨笙沒蓋被子,他又折返回去,把一旁的被子攤開蓋在蕭雨笙身上,莎莎也鑽到被窩裡去了,跟蕭雨笙貼在一起睡覺。
宋羽辭順手給蕭雨笙蓋好了被子,視線在蕭雨笙熟睡的側臉上停留了幾秒,随後他便收回了視線,離開了蕭雨笙的房間,輕輕關上了門,動作輕柔的風都沒卷起來多少。
房間裡恢複了原本的昏暗,莎莎還在被窩裡鑽來鑽去,試圖找到蕭雨笙的懷抱鑽進去,但是尋覓無果,它最後還是選擇跟蕭雨笙一樣,趴在枕頭上睡。
早上六點,天蒙蒙亮,蕭雨笙房間的窗簾遮光性說不上很好,太陽還在地平線下,光已經緩緩照亮了天空,也無聲寂靜的透過窗戶、窗簾,投進蕭雨笙的房間,照在地闆上,打破了房間裡原本的昏暗。
莎莎還保持着趴在枕頭上的姿勢睡着,絲毫沒發現一旁的蕭雨笙已經不見了。
蕭雨笙平日裡不會這麼早起來的,這麼早起來也沒早飯給他吃,蕭雨笙這個時候起來也不想是真的起來了。
隔壁房間的宋羽辭還昏昏沉沉的睡着,他昨天睡的挺早的,今天應該會早一點醒。
雖說他早已離開學校,但是每天早起趕早自習的經曆依舊刻在他的記憶裡,每一幀都曆曆在目。
包括他學生時期養出來的生物鐘。
這個點對他來說也不早了,他這個點一般都起來換衣服洗漱了。
門外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宋羽辭沒動靜,房門口的人也依舊堅持不懈的敲着門,直到喚起宋羽辭在校期間趕早自習的記憶。
宋羽辭也不知道“學校”為什麼會有敲門聲,但還是在敲門聲停下之前,猛地起床。
門外的敲門聲不斷,有規律的、不緊不慢的敲着,似乎就是在等他。
宋羽辭坐起來,傻愣愣的坐在床上。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跟他的腦子一樣,亂糟糟的;
他的腦子像空蕩蕩的房間,安靜卻又怪異,又像塞滿了黑線的小房間,亂的找不到頭,不知從何開始。
而且宋羽辭可不記得他在“學校”的時候有人叫他起床,平時都是他叫其他人起床。
門口的敲門聲突然沒了規律,聲音小了,像是知道自己得不到回應後,為自己的離開做準備,也是給宋羽辭的預警。
宋羽辭伸了個懶腰,頭腦終于恢複了清醒,腦子裡的黑線被抓住一端,随後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把所有黑線扯出去了,敲門聲戛然而止,恢複一片死寂。
宋羽辭揉着眼睛,問了句“誰啊”就去開門了。
看到門口的人後他愣了愣。
蕭雨笙眼簾微垂,眼睛半睜不睜的,微微擡頭,目光飄忽不定,呆滞無光,沒有聚焦點,宋羽辭也不知道蕭雨笙在看什麼。
“早……”宋羽辭準備打招呼,怎料蕭雨笙似乎是聽到了,轉頭就走了。
“上好……”宋羽辭擡着手,保持着打招呼的姿勢,呆愣的把後面兩個字說完,目送蕭雨笙夢遊下樓。
有了上次的經驗,宋羽辭這次看到蕭雨笙夢遊沒多大反應,看淡了不少,宋羽辭甚至一聲不吭的跟了下去,好像已經把蕭雨笙夢遊的事當成了常有的事,而他也是一個習以為常的人。
因為是在夢遊,蕭雨笙的的行動并不快,甚至慢得能跟樹懶比拼一下。
宋羽辭的目光也跟着“樹懶”的背影,“樹懶”往前走一步,他也跟着往前走一步,一邊仔細觀察“樹懶”的各個行動。
蕭雨笙扶着扶手,一步一個台階的往樓下走,像是個剛學會走路還需要扶着東西才能走的小朋友。
宋羽辭跟在後面,身上就穿了件單薄的睡衣,剛從被窩裡出來還有點冷,冷得他身上起雞皮疙瘩。
但是他不準備回去拿外套,他決定先觀察蕭雨笙。
難得又撞見蕭雨笙夢遊,下次撞見蕭雨笙夢遊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趁着這次有機會,他仔細觀察一下,看看蕭雨笙這次夢遊準備幹嘛。
到了客廳,蕭雨笙在樓梯口張望了一下,随後走到落地窗前,緩慢伸出手,在距離窗簾一厘米的位置精準停下,扯住窗簾的一邊,随後用力一收,唰的一聲把窗簾拉上了;
另一邊也是如此,客廳裡的光線也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