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毛幾人的煽風點火下,低沉的議論聲從鐘不拘身後傳來,邱浩忍無可忍握着拳摔門而去,大門發出一聲悶響。
種種喧嘩,鐘不拘置若罔聞,視線始終停在面前的屏幕上,運指如飛。
他想起每次他貪玩懈怠訓練,被那個人管教時,耳邊總是回蕩着“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絮叨。
種因得果,“鐘不拘”種下的因,苦果也隻能落在他頭上。
雖然不算公平,但是穿書之後的半個月裡,鐘不拘在高強度的訓練中,感受到年輕了六歲的身體帶來的驚喜。
更快的反應速度,不被傷病困擾的肩頸腱鞘,以及旺盛的精力。
這在穿書前一直困擾着處在職業生涯末年的他。
雖然這個世界身邊的男人各個古怪,鐘不拘仍然認為,這是一次新生。
或許他對于拿到S賽冠軍的時間太晚的遺憾,促成了他來到這裡。
如果能早幾年拿到冠軍,那個人臨走前,或許還能摸一摸他想了一輩子的獎杯。
鐘不拘不想再留遺憾了。
砰——
一塊石頭精準命中了訓練室的窗戶,鐘不拘就坐在床邊的機位,爆裂的玻璃碴子揚了他一臉。
鐘不拘起身時,星星點點的血迹掉落在玻璃碎片上,他先是檢查了雙手,确認無恙後松了口氣。
還好他躲閃及時,似乎隻有後背被劃出了幾道口子。
罪魁禍首的石塊上綁着一張紙條,就落在他的眼前:
“鐘不拘你這個賤人!我們永遠不會放過你!!!”
就在衆人從驚魂未定中冷靜下來,隊醫等人沖進訓練室之時,兩雙皮鞋也映入鐘不拘的視野。
“Freeman,你出來一趟。”是經理的聲音。
“小心點。”崔秘書拉了他一把,順帶幫他撥開了頭發上的玻璃碎片。
隊醫給鐘不拘簡單包紮了背後的傷口後,經理拉着鐘不拘走出基地。
他這才看見原本潔白的别墅外立面上,歪歪斜斜地被潑上紅漆,應該和砸玻璃的是同一夥人。
經理做出一臉嚴肅的表情:
“Lock因為你被聯盟停賽調查了,通告是中午發的,沒想到粉絲這麼瘋狂。”
崔秘書接話道:“我們已經報警了,不如還是等警方調查吧。”
做小伏低多日的經曆難得硬氣:“視頻發布的時間,美國應該還是白天,祁總有什麼說法嗎?”
崔秘書沉默片刻:“祁總很忙。”
經理咄咄逼人:“無論如何,這種醜聞嚴重影響了俱樂部的形象,聯盟也已經要求我們調查。”
“我認為,應該先暫停他的一切考核和訓練安排,等待調查結果,避免給俱樂部造成更大的損失!”
“祁總沒有指示,本身就是指示!”
好多天沒機會發作的經理長舒一口氣,瞟了鐘不拘一眼。
鐘不拘失血後臉色蒼白,白皙的皮膚幾乎半透明,隐隐可見青色的血管。
他的聲線輕柔,但語氣卻堅定:“那晚什麼也沒發生。”
經理皺眉:“現在也來不及檢測了呀,你有什麼證據呢?”
聽明白經理說得是什麼檢測,崔秘書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反複解鎖手機,卻怎麼也等不到祁舜的消息。
畢竟昨天出面不讓扣分的也是他,此時鐘不拘的處境,也是打了他的臉。
鐘不拘略作沉默:“我可以配合調查,但是訓練不能停。”
一聽到訓練二字,經理的聲音立刻變得尖銳:“訓練、訓練,以前怎麼沒聽說你這麼愛訓練!你不就是想要搶首發中單的位置嗎!”
鐘不拘點頭:“我必須首發。”
“首發個屁!”經理指着别墅外牆上的紅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今天把它們擦幹淨之前,别給我走進訓練室!”
順着破碎的窗戶往裡看,黃毛等人一臉幸災樂禍地看着他。
鐘不拘深吸一口氣:“給我毛巾。”
油漆還沒有幹透,但在瓷磚上也不好擦除,他一動後背就要滲出血來,崔秘書看着着急,忍無可忍鼓起勇氣給祁舜打了電話。
現在是美國時間淩晨四點,但祁舜還是接了。
“祁總,實在抱歉。”崔秘書壓抑住焦躁的語氣,“俱樂部......”
“按照規矩辦事吧。”祁舜的聲音冷冷的。
崔助理還沒來得及追問,就聽見祁舜的聲音帶着殘忍的笑意:“崔秘書,你知道如何獵鹿嗎?”
崔秘書摸不着頭腦:“祁總,沒有。”
祁舜笑着道:“鹿是很倔強敏捷的動物,你越追着它開槍,它就跑得越快、撞得越兇。”
“雖然聽覺靈敏,但是鹿的視力很差,所以我們會等待到深夜,等到他們走進黑夜的時候,再瞄準射擊,一槍斃命。”
看着鐘不拘一點點擦拭着紅漆,崔秘書沒有再追問祁舜。
他跟祁舜共事多年,一點暗示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祁舜把鐘不拘看成一隻鹿,在等待狩獵的機會。
“祁總三思。”崔秘書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