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我爸媽說,那位影後跟你哥關系匪淺。”景得宇意味深長地說,“你哥當年突然進軍影視行業就是為了對方。”
賴栗沒什麼特别的反應。
景得宇湊近:“你不生氣嗎?”
賴栗反問:“我為什麼要生氣?”
景得宇說:“如果你哥結婚了,他還能像現在這樣慣着你嗎?你嫂子怕是不會同意。”
“首先,戴林暄永遠不會不管我。”賴栗異常笃定,他豎起食指在景得宇面前晃了晃,“其次我又不是同性戀,我哥結婚我生什麼氣?最後你說的影後是嚴栾吧?她四十三歲了,傻逼。”
景得宇悻悻地坐回去:“行吧……那如果你哥喜歡男人呢?男嫂子你氣不氣?”
賴栗看了他很久,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景得宇心一抖:“我操|你别笑,瘆得慌!”
“如果我哥喜歡男人,改不了——”賴栗勾了下嘴角,“那我就殺了賀書新,再殺了你,還有我哥接觸到的所有同,性,戀。”
景得宇搓了搓胳膊:“你有病吧!跟我有什麼關系?同性戀又不是傳染病,而且我一年能見到你哥一次嗎?”
經子骁非常不解:“跟賀書新又有什麼關系?他喜歡女的啊。”
賴栗手上力道瞬間加重,幸好雲頂的酒杯質量非常好,才得以保全完璧之身:“等他死了你們就知道有什麼關系了。”
感覺賴栗是真想刀了賀書新,經子骁咳了兩聲,摟住景得宇的肩膀岔開話題:“跟明星在一起的感覺怎麼樣?他私下給人的感覺和網上一樣嗎?”
“那肯定不一樣。”景得宇點了根煙,神秘一笑,“在粉絲面前的人設很酷,其實私下很會撒嬌、騷得很。”
經子骁聽得有些意動:“我還沒睡過明星呢。”
景得宇說:“睡呗,花點錢而已。”
這兩人的對話實在下流,賴栗懶得聽。當然他也不是什麼多上流的人,隻是下流的方向不一樣。
他站起身往外走:“你們喝,我上個廁所。”
雲頂的包間隔音很好,走廊上非常安靜。這會兒正值夏末,會所裡冷氣很足,賴栗穿着破洞牛仔褲和白色T恤,脖子上挂着一串骷髅長鍊,難免覺得有點冷。
他來過很多次,對于衛生間的方向輕車熟路。
男廁有小便池,不過他不喜歡在外面裸|露身體,走進隔間坐在有一次性墊圈的馬桶上,身體往後一靠,腳踢在門上,膝蓋微微曲起。
今晚喝的酒不多,沒到醉的地步,就是頭昏昏沉沉的,不怎麼舒服。特别一閉眼,就是那天早上的畫面,喉嚨裡的黏澀感一直揮之不去。
比起戴翊說的那些無稽之談,賴栗更傾向戴林暄就是憋狠了。
但是憋狠到男女不忌的地步……
賴栗擰了下眉頭,掏出手機又看了眼戴林暄發來的體溫計照片,一股無名火直沖天靈蓋。
戴林暄不會真照做了吧?如果戴林暄真喜歡男人,是喜歡草人還是被草?如果喜歡被草,那自己口不擇言的命令豈不是正合他意?
外面響起了一連串的皮鞋聲。
“嗒。”
“嗒。”
雲頂的衛生間非常幹淨清爽,也很空曠,皮鞋與大理石碰撞的聲音非常清脆,每一步都像踩在心髒上,泛起一陣陣心悸的漣漪。
賴栗似有所感地擡起頭來,打開門走出去。
斜對面洗手台的鏡子倒映着一道颀長的身影,正慢條斯理地擦拭指縫裡的水漬。
從背後來看,對方今天穿的白色襯衣并非正裝,很柔軟,淺灰色西褲裹挾着一雙修長筆直的腿,腳上穿着僧侶皮鞋。
一套較為私人的裝扮。
是個一看就很貴的人,君子謙謙,疏而有禮。
然而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位貴公子前幾天的早上對自己親手養大的弟弟做了什麼。
兩人的眼神在鏡子裡交彙,又因戴林暄垂眸擦手而錯開,片刻後再次相彙。
賴栗倚着門說:“你好像我哥。”
“像?”戴林暄将擦手紙折成方塊,扔進垃圾桶,“喝高了?”
賴栗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回答。他邁開腿,就要擦肩而過的時候被戴林暄勾住褲子破洞拉到身前,後腰緊緊抵着冰涼的大理石台。
戴林暄的指尖在賴栗大腿上輕點兩下,随後撐在大理石邊緣。他微微靠近,在賴栗頸邊聞了聞:“抽煙了?”
即便發生過那樣的事,賴栗也不害怕戴林暄的靠近:“抽了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戴林暄應該是喝了調制酒,身上帶着淡淡的花果香,“我們小栗子長大了,可以談戀愛,自然也可以抽煙。”
“别這麼叫我。”賴栗被叫得心煩。
“那叫什麼?”戴林暄耐心地問。
兩人的目光在狹隘的空氣中纏繞。
二十二歲對于一個男生來說,身體已經徹底長熟,包括身高,以前還得微微擡眼才能對上戴林暄的眼神,如今隻需平視。
賴栗莫名有些不痛快,避開了戴林暄的問題:“你來雲頂見誰?”
“這話應該我問你。”不考慮此時過近的距離,戴林暄好像真的隻是一個操心的好哥哥,“賴栗同學,我沒記錯你答應我這一年住校,請問現在幾點了?”
戴林暄擡手給賴栗看時間,時針已經越過了二十三點。
戴林暄的手腕并不纖細,看起來很有力度,淡紫色的血管與青筋清晰可見,腕骨也格外突出,卡在表盤旁異常性感。
瘦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暈染的效果,還是頭頂燈光白得太晃眼,賴栗的思緒有些發散,國外的食物這麼難吃?幸好當初戴林暄拒絕了他當初想出國留學的要求。
“還差七分鐘到明天。”戴林暄放下手,重新撐住大理石台面,“準備第一個月就被記過?”
賴栗收回目光:“我出來的時候查過寝了。”
戴林暄耐心地問:“所以你怎麼出來的?”
賴栗不耐道:“宿舍在二樓,翻個窗就下來了。”
他推開戴林暄,卻被抓住手腕,耳邊是對方帶笑的氣音:“賴栗,你真是一點都不乖。”
賴栗甩開戴林暄的動作倏地一頓,漫不經心道:“你養的嘛,哥哥。”
大概是故意的,哥哥兩個字音咬得格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