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栗下意識後退兩步,拉開與宋自楚的距離,“哥。”
宋自楚低頭喚了聲:“戴先生。”
昨晚剛在學校醫務室碰過面,他自然還記得戴林暄。
戴林暄扯了下領帶,笑問:“你是小栗的室友?”
宋自楚拘謹道:“是。”
“接下來還要相處四年時光,你們以後要多多相互關照。”戴林暄關心道,“上課時間怎麼會來這裡打工?是缺錢嗎?”
宋自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
賴栗突然警告地開口:“哥!”
戴林暄腳尖一轉,讓開半步:“小楚先去上班吧,以後有機會再認識。”
宋自楚匆匆離開,到走廊盡頭的時候,他猛得回頭,突然意識到賴栗他哥最後叫了自己的名字。
是賴栗說起過他,還是賴栗他哥調查過他?
就在這時,一個工作人員出現,在衛生間門口放了塊維修提示牌。
……
戴林暄打開水龍頭,在一片水聲中問:“他就是你那天說的心上人?”
賴栗眯了下眼:“你哪得來的結論?”
“你一直交往的朋友就那麼幾個,唯一突然多出的交際就是宋自楚,他還在雲頂工作。”戴林暄洗着手,緩緩剖析,“在我發現他之前,你有很多次機會見到他,畢竟安排在你身邊的保镖隻負責安全問題,不會把你多看了誰一眼也報告給我。
“後來他被客人騷擾,你主動出面替他解圍,還借他一筆錢。賴栗,你以前從不多管閑事。
“我猜,你對他一見鐘情?
“暑假那幾個月你經常去雲頂,暗地裡注視過他多少次?”
“别惡心……”賴栗突然反應過來,“是你把他調來這的?”
“是啊,好給你們加深感情的機會。”戴林暄十指交錯,慢慢搓洗指縫,“畢竟我太知道求而不得的痛苦了,怎麼舍得我親手養大的弟弟也陷入這樣的困境。”
賴栗眉眼間再次染上陰翳:“戴林暄,你離他遠點。”
“緊張什麼?”戴林暄關了水龍頭,用濕潤冰涼的手虛虛掐住賴栗的下颌,語氣溫和,“我說了,準許談戀愛。”
賴栗感到匪夷所思:“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戴林暄的大拇指順着下巴上移,頂開賴栗嘴唇狎昵地揉弄,濕潤的水珠滑進口腔,帶來一陣涼意。
賴栗抓住他的手,倏地嗤笑一聲:“哥,你一邊允許我談戀愛一邊又做這種事,是想做小三嗎?”
戴林暄笑了下。
賴栗感覺他哥瘋了。
他竟然聽到戴林暄在耳邊說:“怎麼,人人都能做小三,我做不得?”
這話從戴林暄嘴裡冒出來的沖擊力實在太大,以至于賴栗一時不防,又被戴林暄掐着脖子甩進了廁所隔間。
他額頭抵着牆,兩隻手被擒在身後,戴林暄另一隻手繞到身前,隔着薄薄的西裝布料揉了他一把。
賴栗的呼吸陡然粗重:“戴林暄!”
“這麼不想讓我知道他的存在?”滋啦一聲,拉鍊頭滑了下去,“甯願和戴翊開口借那五萬也不和我開口?”
賴栗艱難扭頭,咬牙道:“我他媽不想你和他扯上關系!”
戴林暄自顧自道:“可你明明清楚有保镖跟着你,做什麼我都會知道,繞這麼一通的意義在哪裡?還是說戀愛中智商為零?”
賴栗倒吸一口涼氣。
戴林暄絕對是瘋了,竟然在這種地方握住了他!賴栗反扣住戴林暄的手腕就要掀身時,外面突然“啪”得一下,像拖把甩在地上的聲音。
是保潔。
賴栗心跳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所有反抗都在瞬間偃旗息鼓,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輕到不可聞的地步。戴林暄并不意外,慢條斯理地抽出皮帶捆綁賴栗手腕,窸窸窣窣的,讓人覺着随時會把保潔吸引過來,推門檢查是不是有老鼠。
“我發現了寶貝兒,你好像比我更害怕被人知道。”戴林暄親了親賴栗耳朵,“不,我根本不怕,怕的隻有你。”
賴栗眼睛都被逼紅了,卻隻能把聲量壓到最低:“哥,别鬧了……保潔遲早會打掃到這一間……”
他無聲地喘了口粗氣。
戴林暄還在繼續呢喃:“你怕别人知道我是同性戀,怕别人知道我喜歡你……是擔心傳出去後會坐實戀童癖的傳聞嗎?”
“擔心傳聞坐實後,别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我,還是不想自己被人議論?”
“當然是擔心你……不是,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這樣!”賴栗半邊臉都被摁在牆上,死死咬着嘴唇,“拍賣要開始了……”
“我又不是拍賣師,還有二十分鐘,來得及。”戴林暄低頭,含住了他耳垂,“算戴翊生辰翌日早上的回禮……”
賴栗也要瘋了,在打滿冷空氣的室内竟然出了一身細密的汗珠,不僅濕了貼身襯衣,連帶着襯衫夾都滑動了下。
他幾乎失魂了,連戴林暄的話都聽不明白,滿腦子都是門外的保潔。
保潔去了最裡面的隔間。
保潔出來了,在拖地。
保潔在擦隔壁的馬桶,還嘀咕了句“誰把煙頭扔地上,有錢人素質也就這樣”。
保潔……
戴林暄磨着蘑菇頂端:“哥是說過準許談戀愛,可也隻許談情說愛。”
“不許上床。”
“不許牽手、擁抱。”
“不許接吻。”
“也不可以靠太近。”戴林暄溫柔低語,“像剛剛那樣是不允許的,小栗。”
隔壁突然滋啦一聲,保潔的對講機響了起來,大概是不小心碰掉了耳機,以至于領班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衛生間:“所有人加快速度,客人們五分鐘後進入拍賣大廳!”
受到刺激的賴栗渾身一松,臉上浮現了一瞬間的茫然。戴林暄抽了幾張紙幫他清理,褪去平日的張揚跋扈後,這會兒的賴栗竟然有些乖巧……像兩年前的樣子。
下一秒,乖巧的拳頭就砸了過來。
戴林暄閉了下眼睛,沒有躲。
然而并沒有預想中的疼痛,隻聽砰得一聲,賴栗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其實賴栗中途就掙開了皮帶的束縛,卻還是等保潔走後才反抗。
戴林暄站了會兒,才細細擦拭手指。他将用過的紙巾疊在一起,折成方塊,揣進貼着大腿的褲兜裡。
拍賣會開場十分鐘後,賴栗才姗姗來遲。景得宇獨自坐在角落的圓桌,沖他招了招手:“你幹嘛去了,這麼晚?”
賴栗過去坐下,給面前的杯子倒滿酒,面色平靜地一飲而盡。
景得宇認識賴栗六年,對他多少有些了解,平靜對賴栗來說就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景得宇心驚膽戰道:“要不你還是去和你哥坐一塊兒吧。”